发现很久没有读外国小说了。等待牙医的时候,陪同孩子玩沙坑的时候…就是在这些见缝插针的日常时刻里,把并不长的《一个女人的故事》读完了。
在对安妮埃尔诺文字的赞誉里,总会读到“临床医生般的敏锐”或“手术刀般的精准”这类的评价。以致于在一开始的阅读过程中,浏览平铺直叙的句子,总不免暗暗发问,这是能达到诺贝尔文学奖的水准吗这就足够好吗然而这样的疑问随着阅读的深入,逐渐消散了。
流水般的叙事中,已悄然立体刻画了“母亲”的一生,往事历历在目,毫无赘述。读罢一个最直观的感受:这真是位能让中国读者充分共情的法国妈妈!尽管出身底层,经历过贫穷、战乱,但始终向上,生机勃勃,斗志昂扬,在污泥中开出韧性的花朵,且喜滋滋的绽放着。中晚年时与女儿同住,帮助家务与带孩子,不辞辛劳。一生尽了最大的努力让女儿实现阶级跨越,自身尊重知识,崇尚美德,从未停止优化自己。
这样的人格太熟悉了!或许正因为如此,作者疏离且精准的白描,反倒不显冰冷,只觉得恰如其分,读来倍感亲切。
母亲患病后的段落是全书的华彩,也是我读的最动容、最不忍的部分。我自己的母亲是一位神奇女侠般的人物,单亲家庭抚养我长大,事业和持家都是一把好手。我认为她永不会倒下。然而就在这两年屡受健康的压力,两度送急救。好在现在没事了。阅读此书最后段落时,我的脑海里反复出现的是我当时抱着稚子,陪着虚弱无力的妈妈坐上救护车的一幕。
母亲可能某一天会不在了,我切身理解了这份焦灼和慌乱感。所以,我真心钦佩作者的勇气,能够在母亲逝去后不短的时间内,打开记忆柜,把她的一生如实且鲜活地记录下来。而这份如实与鲜活,如电流一般,在人生的某个时刻,能够击中正在阅读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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