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疯狂迷恋赤名莉香,后来又喜欢上了《四重奏》,被《最完美的离婚》中的瑛太吸粉,还有疯狂截图的《花束般的恋爱》。如果再看见穿着白衬衫接受采访的金牌编剧坂元裕二那媲美明星的长相,很难想象三十年的时间跨度中,坂元裕二一直在剧作家的位置上不断为观众创作推出直击人心的作品。
《然后活下去》不是大家熟悉的都市爱恋题材,而是关注处在世界边缘角落内心不被理解的普通人。他在《剧作家》一书中写道:一直以来我总留心刻画“内心不被理解的人”,这种渺小的宛若在都会炫目霓虹灯光下,萤火虫绽放出的微弱光芒一般。我暗自期许这渺渺微光,能够为所有孤独的人们照亮脚边的道路。
《然后活下去》的剧情推动全部由台词搭建而成。同名舞台剧在日本大受欢迎,坂元裕二被誉为“金句王”,这部书中自然也不例外,很多句子叮叮当当落下来直击心灵。
“早知道你要来,我就去买玛德莲小蛋糕。”——25岁的加油站站长近杉在工作地点遇见了多年不见的哥哥根森,这位小说家打算和弟弟一起状告医院医疗事故导致父亲病重不治。哥哥在不断叙述事件经过,而弟弟一直处在打岔寻找食物的动作中。书中不断提及的玛德莲小蛋糕,文学青年都知道这个蛋糕背后的文学含义,在普鲁斯特的笔下,玛德莲蛋糕是能够让叙述者回忆童年旧时光并促进写作的催化剂。
近杉回忆起童年时期曾经给哥哥寄过明信片,还有介绍加油站外的夜景。可惜哥哥并没有在意这些。吃了裙带菜的他提到医院就会想起“黄色救护车”,而哥哥根森揭示了答案,黄色救护车是搬运脑子不正常的人用的,这是父亲童年时候吓唬小孩子常说的话。
一个想获得大额赔偿,一个回忆起童年那些回忆。走向不同人生道路的兄弟看不到亲情的牵绊。
“无论怎么走,总是回到原地。这是我不成熟的地方。”——哥哥写小说被投诉无法继续写作赚钱,因着父亲去世他想继承父亲的“产权证”。在和弟弟的接触中,通过跟踪观察护士示野和近杉的对话,他知道了父亲去世的真相。那个一直在念叨平成到底是什么的加油站小时工宝居也受伤,四个人就聚在一起,夏季的一个黄昏,距离东京夏日乐园最近的加油站休息室内。
看起来人格多重的近杉,在哥哥的眼中,俨然已经是个杀人凶手,而护士示野则是同谋。但事实上,写小说让读者自杀的哥哥也同样难逃杀人的嫌疑。似乎在黄昏,这个光明与黑暗的交界线,没有人清白无辜。
曹禺先生的话剧《雷雨》也是将两代人的矛盾集中在一个暴风雨来临前夕彻底爆发。《然后活下去》也在蛋糕掉落下去后找到事件的来龙去脉。坂元裕二喜欢在台词中加入多重含义,人物会说着相反的话,做着怪异的行为,观众读者需要抽丝剥茧寻找人物暗藏的情感和人生轨迹。
就像弟弟执着想让哥哥去看加油站外的美景,而哥哥根森也会“能写字吗?如果能写,从今天起,就把你脑袋里的所有念头都写到笔记本上。如果你想喝颜料水了,就全部写成文章。”
“写小说,要写两件事。一,不能真的去做的事。二,已经无法挽回、发生了的事。”
故事是开放性的,哥哥、弟弟、护士,还有那个受伤的小时工。似乎夏天的白天和黑夜,依旧让人看不清楚,电风扇吹出的风,可能会激发每个人内心的那份纯良。所以结尾和开头相同的场景,不同的对话,才让人动容,这是弟弟心目中的相见,也是读者内心所盼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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