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中国的出生率持续下降。根据数据显示,2022年中国仅新增了956万人口,出现了负增长的情况。这引发了整个社会的忧虑和焦虑。作家钟二毛最近出版的长篇小说《有喜》中,讲述了四个不同阶层家庭为生孩子而艰难奋斗的故事,反映了中国当下的生育焦虑现象。钟二毛将目光聚焦在这个庞大而寂静的群体上。与大多数人相比,他们的焦虑不在于如何抚养和教育孩子,而在于是否能拥有自己的血脉和基因传承的孩子。
在古代,不孕不育可以被视为绝症,夫妻只能祈求神明给予子嗣。而在现代社会,得益于科技的发展,夫妻可以通过试管婴儿甚至是代孕(非法的)来实现他们拥有孩子的梦想。《有喜》的故事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迅速展开。钟二毛精心设计了四个教育、职业和阶层不同的中年男性角色:大学教授孙安好、企业家钱其内、农民工李丙运和自由职业者赵一宫。他们在某种机缘巧合的情况下成为线上线下的朋友,并共同建立了“宫内好运”微信群,在各自的家庭中为追求孩子艰难奋斗,互相出谋划策,激励彼此,最终实现了他们的心愿。钟二毛之所以设计这样的情节,是因为“四个家庭,四个阶层,涵盖了整个社会”,以此使故事更具普遍性(摘自钟二毛接受南方都市报采访的引文)。
这里的普遍性大约指的是代表性更广泛。用推理小说的术语来说,钟二毛想要写一部社会派小说。换句话说,四个角色所经历的生育困境不仅仅是个人和家庭的问题,也涉及到他们所属的阶层。以主人公孙安好为例,他的妻子尤曦是归国留学的知识分子,他们的家庭代表了城市中产阶级。孙安好和尤曦之所以“难孕”,并不是因为身体有缺陷,相反,他们的身体都非常健康。只是在正常备孕的情况下,他们却无法怀孕,因此他们只能选择试管婴儿的方式。钱其内代表了富豪阶层,而李丙运则代表了农民劳动者(尽管他经营的农家乐收入并不低)。试图将不同阶层的人聚集在同一个舞台上,解决共同的难题,本身就是一种非常具有挑战性的叙事任务。作家需要有足够的耐心和勇气去了解和理解他者,对他者的生活有深刻而细致的体验。而在小说中,这些细节需要经受住时间的考验,能够焕发生机。在《有喜》中,钟二毛通过编剧的技巧,通过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情景将人物联系在一起。例如,四个角色相识的契机是因为医院叫号显示屏上同时显示了他们的名字。四个人的名字谐音正好是“宫内好孕”,这引起了其他有着同样痛苦的人们的欢呼。在“病友”们欢呼鼓噪的下,四人加了微信好友并建立了微信群,人物关系也就此建立起来。这样的细节是虚构的,具有浓厚的喜剧色彩。初读时让人不禁发笑。然而仔细思考,我们也能理解“病友”们的欢呼鼓噪。他们多年来一直为没有孩子而痛苦,为试管婴儿失败而沮丧,自然会对任何昭示着好运的事情感到鼓舞。这种令人啼笑皆非的情节并不是孤立的,而是散布在令人窒息的现实中的。
我最喜欢的情节出现在孙安好和尤曦备孕的过程中。在医院检查报告显示他们身体健康后,他们开始了漫长的自然怀孕过程。在实践中,尤曦放下忙碌的工作,遵循科学的建议,计算排卵期,敦促孙安好吃有益于生育的食物,在特定日期备孕。然而,积极和科学的备孕过程以失败告终。尤曦的这种疯狂的固执态度,让我联想起《斯通纳》中的伊迪丝。伊迪丝是斯通纳的妻子,他们的相识与结婚都非常仓促。虽然他们看起来深爱着对方,但他们无法走进彼此的内心深处。传统的惯性使得伊迪丝和斯通纳的婚姻继续下去。在婚姻即将破裂之际,伊迪丝疯狂地攫取斯通纳的身体。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怀孕,为了让婚姻继续存在。《有喜》中的尤曦当然也是为了怀孕,但和伊迪丝的行为有根本的区别。伊迪丝的疯狂行为是为了用孩子证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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