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层人间：众生皆苦 悲喜自渡》"十层人间：寻找自己的位置"

在阅读《十层人间》时，我常常会联想到其他类似的作品，比如《中国在梁庄》《出梁庄记》《浮生取义》等等。不过，与这些纪实文学相比，《十层人间》有所不同，因为它讲述的是作者自己的故事，更具现场感，减少了疏离感。三农问题一直是中国的重要问题，每年的一号文件都会涉及三农问题，但我们社会却很少关注这个话题。最近一次让人关注的，可能是《二舅治好了我的精神内耗》。我很喜欢《十层人间》中的叙述，它非常真实，同时又带有时代的氛围。比如，不论是父母开大车还是下煤矿，只要没有单位，他们就是务农的。又比如，尽管是在农村，但「妈妈一听跟学习挂钩了，于是一咬牙，让我爸把过年的钱拿了出来，给我买了个电脑」。从作者的文字中，我们不仅可以看到一个新农村的样貌，还能看到不同人群生活方式的差异。比如有一段是描述嗑瓜子的情景。作者开了一个小卖店，主要是给运煤车加水，同时卖一些泡面和瓜子。「有一次，有个司机叔叔在加水时，买了包瓜子但没吃就匆匆走了，因为接到了电话。妈妈把瓜子交给我，让我吃，她说那个叔叔已经付钱了，也不亏本。」妈妈很懂得精打细算。然而，作者却希望与妈妈一起嗑瓜子。结果等作者看完一集《虹猫蓝兔七侠传》后才发现「妈妈早已离开桌前，放在她位置上的是一堆瓜子皮，和另一堆瓜子仁」。尽管作者觉得「她或许认为九毛钱不算什么，但是一千袋瓜子就是我一个学期的学费，一万袋瓜子就是我过上好生活的愿景」，但觉得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瓜子就这么一袋，妈妈多吃一颗，就意味着孩子少吃一颗。这与金钱无关。这让我想起早年梁鸿写《中国在梁庄》时，有人质疑为什么面对这样好的素材，凉宫没有成为第二个何伟。实际上，这涉及到个人与第三方的关系，梁鸿本身就是梁庄的一员，进一步挖掘可能会揭开已经凝固的伤痕。而这些伤痕正存在于梁庄人的身上。同样，由于身处于「十层人间」，作者无可避免地感受到自己与家乡的疏远与亲近的犹豫。所以，在《十层人间》这本书中，我觉得最好的描写是对妈妈和爷爷的刻画，而最不好的，则是对媳妇的描写。此外，作者的文字流畅飘逸，有时候还能察觉到刻意安排的痕迹，比如在描述父母职业时，作者说，小学的时候学校让孩子们填写父母的信息，一个说父亲的职业是「解放牌机动车运营管理」，一个说父亲是干「高危井底矿物质开采」。我想，小学生可能并不会想那么多复杂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