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没有读过梁实秋的一些作品。今天读了这本《时间不语,却给出了所有答案》,又发现了一位热爱生活和享受生活的段子手。他的散文极具文学性的同时又通俗易懂,充满哲学的话语间又尽是幽默和风趣。他用文笔直入人心,观察细致,从生活中的小事小物品入手描写和展开,如乞丐、汽车、理发、匿名信、苹果等等。越是简单平凡的事物,越是写得富含人性之美,越能经受起时间的洗涤。我喜欢这位用文笔打败无聊生活的段子手!曾有人说过,生活的模样取决于我们凝视它的目光。梁先生的散文从来不是直接讲大道理式的教条主义,而是通过平凡的小事带我们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
《谈徐志摩》
“讨人欢喜不是一件容易事,须要出之自然,不是勉强造作出来的。必其人本身充实,有丰富的情感,有活泼的头脑,有敏锐的机智,有广泛的兴趣,有洋溢的生气,然后才能容光焕发,脚步矫健,然后才能引起别人的一团高兴。”大众对于徐志摩的印象,无非两样,一是他与陆小曼、张幼仪、林徽因之间的爱情故事,二是那篇闻名遐迩、从小耳熟能详的《再别康桥》。然而,在梁实秋细心描摹徐志摩的个性、理想、身后事、日常生活下,我感受到了一个更加鲜活可爱的徐志摩了。他因来回奔波于北平上海,在一次飞机事故中丧生,但因极其好的人缘,在死后的十几天里常有朋友到家里来,谈起来常常有人痛哭。之所以能使朋友这样哀念他,只因为他为人整个的只是一团同情心,只是一团爱。叶公超评价他,对于任何事,从未有过绝对的怨恨,甚至于无意中没有表示过一些憎嫉的神气。梁实秋目睹他创办《新月》杂志时,奔前走后,是朋友们之间的连接纽带,照顾宾客,使无一人边独自。每次聚会都有说有笑,像一把火炬把每个人的心都点燃了。甚至和他下棋时,明明棋高一着,却能巧妙让棋,不计胜负,雅量风度,令人佩服。即便梁任公先生批判他一味追寻“爱、自由、美”的单纯信仰,甚至无所顾忌,将理想等同于与所爱的一个美貌女子,即陆小曼自由的结合,但他依旧回答“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可见确实是一个真诚与勇敢的浪漫主义者,但也有过于追求镜花水月的理想而不对理想是否能够实现现实加以剖析的缺陷。
《树犹如此》
奥斯丁的小说《理智与情感》里面的一个人物爱德华费拉尔斯说过这样的一句话:“我不喜欢弯曲的、扭曲的、受过摧残的树。如果它们长得又高又直,并且茂盛,我便更能欣赏它们。”我也有同感。实话实说,我觉得深圳的树不太好看。要么是马路边矮小又过于整齐的低灌木丛,沾染尘土过多不说,看上去就像一个个呆滞的小矮人一动不动,委实无趣;要么是高大粗壮的树干从土里伸展进空气里好几米,高处的树叶要么不够苍翠碧绿,要么饱受风吹雨打,歪七扭八。也经常有人摘下路边的集市里的好看的花草,养育在各式各样的花瓶里。更有盆栽工人经常喜欢把小树的软条捆绑起来,然后弯曲成各种固定的姿态,供人欣赏。这些是很具有欣赏美,但更像马戏团里的侏儒。关于树,见过再多都不如我小学时上学路上必定经过的一株凤凰花树,绿叶红花,高大又不失俊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自由又充满了生命力。
《照相》
很多做父母的非常钟爱他们的孩子,孩子尚在襁褓就要给他照相留念,然后每隔周岁再照一张,说是给孩子生长过程留下一点痕迹,一位他日追忆过去之姿,实则是父母满足他们自己钟爱之情。看着自己的骨肉幼苗逐年茁大,自有一种不可言说的快感。孩子长大成人,男婚女嫁,自成一个单位,对于过去并不怎样眷恋,关心的是他的配偶、自己的儿女,感兴趣的是他自己的下一代。当一个小孩长大之后,却拒绝了母亲交付给他从小到大的照相簿,让母亲自己留着欣赏,而母亲也只能独自伤心。而这也恰恰说明了父母的爱,不一定是孩子所想要的,有时候只是满足了自己的念想而已。孩子们可能会觉得,我们从哪来的,不知道,最后要往哪去,也不知道,过去的相片也仅仅只是回忆而已,时间不语,但确实给出了所有答案。
《萝卜汤的启示》
仅仅只是一段简单的熬制排骨萝卜汤,梁实秋先生也能从简单的小事物中看到写作的哲理。文字掷地作金石声,固非易事,但要做到言中有物,不令人觉得淡而无味,却是不难办到的。少说废话,这便是秘诀,和汤里少加萝卜少加水是一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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