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锦的香港往事》素锦的香港回忆

“我知道她的名字，见过她的字迹，却不清楚她的模样；我了解她的人生，洞悉她的脾气，却不知晓她的结局。

她是一百年前出生的人，我有缘和她偶然相遇，那时的她，已经栖身于一堆故纸里，那时一些旧信，跨度长达二十年。她说那位写信的人。

在一摞摞的家信里，拿起第一封展开，我从此跌进了一个女人艰难、隐忍、无奈的人生里去。”

初读这极度段抓人的文字，是两年前在马国兴老师的微博上，我因而知道了刘涛老师的大名；几个月后，他和百合老师创作的《素锦的香港往事》一经读库发表，我马上一口气读完了，心弦被素锦的命运紧紧地牵动；至不久后有幸见到刘涛老师，便知道单行本已经敲定出版，更是翘首以盼；而如今这本书终于到了我手上，细细读完，算是了却了一个期待已久的心愿。

不同于读库版本以主题为线索，单行本以时间划分为上篇和下篇，各为十年。我们可以从素锦姐妹的信中还原这二十年之前的故事，却无法得知这二十年之后她们的命运会如何。这是一种遗憾，同时也是一种幸运，留有余白，才能容纳想象。

我想从素锦的“不心动”和“意难平”，来谈谈我的一些感想。

对于素锦年轻时当舞女、攀附章文勋做外房，任何道德上的批判都是欠妥的，因为不能脱离历史环境和个人处境来看待人物，当时能以这样的职业和路子来养活一家人，已经是十分的不易了，期间不知经历多少苦楚，付出多少勇气。很显然，素锦并不爱章文勋，没有对他心动过，在写给素美的信里也说了，若是从头来过，他是不会选章文勋的。当然章文勋也不爱素锦，否则后来也不会置母子四人于不顾。他们之间的关系，只是一种交换。

素锦去香港找章文勋，并且在所求得不到确切回应的情况下待下来，一方面确实是生计所迫，更大的原因则是意难平——为你生了这一儿二女，为什么你就忍心抛弃我们说章文勋落魄没钱吧，到香港之后又养了一个叫田竹青的女人，而且对正妻一房的义务并没有落下。意难平是素锦坚持下来的根源，关乎活着的尊严和价值。

为了孩子，素锦十分隐忍，而对孩子的爱和在夫妻关系中的隐忍便是她的智慧，并且也在挣扎中等到了苦尽甘来——尽管这苦尽甘来的处境也不是完全稳定的。她习惯了苦日子，有些钱后也继续过苦日子，并以此减轻对孩子的愧疚感。从牙缝与指缝里省出来的那些钱，让几个孩子维持了比较富足的生活。

后期章文勋对素锦的看法改观了许多，不再觉得她是一心钻在钱眼里的人了。这份改观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另外两个女人态度与做法。两人有了些相濡以沫的感觉。但我宁愿相信，这也只是依附在金钱关系上的迷药般的爱意。素锦祈祷章文勋的身体好一点，也只是怕他丧失劳动能力，尽管三个孩子都已成人，但她觉得她的义务远未断绝。素锦后来不再意难平，但被岁月不断地消磨着，她的心，已经不会为谁而动了。

素锦对去了婆罗洲的张先生，有尊敬，有感激，但唯独没有心动，她看不上张先生的外形，她也知道张先生帮助他，实际上也是在等待一种可能，被包装在帮助和感激之下的另一种交换罢了。

我很想知道素锦这一生有没有对哪个男人心动过，大抵是有的吧，在她非常年轻的时候；如果没有，也毫不稀奇，在动乱的时代和扭曲的关系中，为了家人的生存，都已经使劲全身力气了，心动不动一直都不是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