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上,比男女关系更为不安的是母女关系。
母女题材的文学和电影,总会让人腹中隐隐作痛,就如让人烦闷却摆脱不掉的生理期一样,你讨厌它(更有甚者是恨它),但哪天它不出现,你又担忧和害怕。
与中国那种勤勤恳恳为了孩子可以忍受牺牲一切的母亲形象不同的是,日本作家都勇于用文字展现那些虽然是母亲但却连正常人都算不上的女人。前有角田光代《坡道上的家》里,杀害幼子的恶母;后有坂元裕二的《Mother》里,那个虐待家暴弃童的怜南妈妈。
而《かか》是宇佐见玲19岁的出道作,她以一个女儿(兔子)的视角呈现了另外一个可怜的母亲(卡卡):被男人抛弃、酒精成瘾、精神错乱、自虐成疾……
最令人窒息的是,母亲卡卡沉溺于自身的不幸无法自拔:
这个场景读来简直让人毛骨悚然,一个没有被母亲爱过的孩子,一个永远无法长大的孩子,将自己永远无法释怀的痛苦,通通向自己的女儿倾诉出来,在她面前痛哭,在她面前自毁……
卡卡就如一面被打碎的镜子,一片片碎片散布在地上,一片片碎片把自己刺伤,同时扎向那个无数次想救助她的女儿兔子身上。
不禁让书外的人都想尖叫:“不要这样对你的女儿!!!!!!”
可是,对书中的小兔来说,她依然是妈妈,是那个会叫她“安吉尔”(Angel)的妈妈,是那个会在她小时候温柔抚摸她头发的妈妈。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是自己生下了妈妈,给她全然的爱,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我想成为妈妈的神明。”
我们如何去爱一个脆弱的母亲?用怜悯、用同情、用尽各种不见效的方法,试图去保护她;然而,真正的痛苦是她沉溺于自己的痛苦,不愿走出来,你无能为力的同时,比任何人更感觉到愧疚和痛苦,因为,大部分妈妈都不知道,孩子才是那个真正无条件爱你的人。
短评区看到很多人说没办法理解宇佐见玲这种近乎私小说的情绪,那是值得庆幸的事。会和宇佐见铃的文字如此共鸣,大概率在年幼时也经历过让人无法摆脱的无力感和挫败感。宇佐见铃的书从来不是看情节,而是她能用看似稚嫩的语言,击中被年幼时脆弱的自己打败的我们的心脏。
我们如何去爱一个脆弱的母亲?
我们没办法。
每一个想生孩子的女人都应该记住一点:你应该在自己心智成熟的时候,才能考虑组建家庭生儿育女。不要让自己的孩子在幼年的时候反向哺育你,这比摧毁他/她来得更加残忍。
求你们这些女人,捡起自己破碎的心,就算装也给我在孩子面前假装情绪稳定,装作一个正常的母亲,别让孩子哭着说“我想生下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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