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喜欢彼得罗的,如何评价他?一言以蔽之:“全世界男的都一个死样,是的,全世界。”
在照顾孩子上,他当然是一个非常不称职的父亲。
孩子哭得撕心裂肺,他都没注意,在埋头工作,好像聋了一样。埃莱娜骂了他,他也只是冷冰冰地、非常漠然地让妻子从他房间中出去,并带走孩子的摇篮。后来埃莱娜对他彻底失望了,再也没有请求过他的帮忙。
吃完晚饭,有时候也在妻子身边转悠,笨手笨脚,不知道要做什么,然后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直工作到深夜。
丧偶式育儿遍布全世界。当彼得罗埋头书桌时,他妻子却在一个人作斗争。和孩子独自在家时,她会发出可怕的叫喊,那是绝望;夜里抱着孩子一瘸一拐在走动,虽然拿着书,但看不进去,那是消耗。只要一想想不日不月的在同一个空间重复同样的事情,不禁觉得这是地狱,就像埃莱娜无意识叫她女儿“阿黛”一样,那是“地狱”的意思。
在和妻子相处上,他当然也是一个糟糕的伴侣。
埃莱娜写东西给彼得罗看,几乎从来没有得到肯定答复,甚至他根本不看,把埃莱娜的稿子压在了书的最下方。
在性生活上,从来也是只顾自己爽,从没问过对方感受,没有丝毫服务意识。不断的抽插只是让埃莱娜感到痛,却没给对方带来任何性的愉悦,他根本就看不到妻子也是有感受、有感情的“人”。
这种看不见对方的表现,用埃莱娜自己的话来评价就是:“我觉得,婚姻和人们想的不一样,它像一个机构,剥夺了性交的所有人性。”
埃莱娜感觉到自己好像是彼得罗的一个影子,确实,在彼得罗眼里,她的确是一个影子,或者说,工具,一个满足社会要求男性有妻子有孩子的工具、满足性欲的工具。直到埃莱娜和尼诺成为情人,她在彼得罗眼里才终于成为了一个真正的“人”,因为工具在好好做工具时是隐形的,是不被看见的,只有当它做了它不该做的事,它产生了自己的想法,忽地撞碎一切既定框架,以破坏者的形象告知了对方“人”的存在,作为男性中心的彼得罗才忽然看见了妻子其实是有自己想法的,才主动地问她如何解释和尼诺的事情。
然而,当彼得罗把妻子看作是工具人的时候,他自己何尝不也是一个工具人呢,一个父权制的工具人。正如布尔迪厄在《男性统治》中说的,统治者在统治别人的时候,也为这种统治所统治。他努力工作,随自己高兴做爱,就好像一个父权制手中的木偶,按照主人的意志做被要求的事情,扮演一个“男人”的角色。直到埃莱娜终于不愿再扮演一个合格的妻子了,他好像也终于从工具的角色中觉醒了,开始和妻子对话,但同时他也表现出好似没长大的孩子的一面,比如他想法设法说服妻子,然后摔东西,扇自己耳光,又忽然唱歌。“他变得那么夸张,那么不可理喻”,“他通常会像一个惊恐的小动物一样跑到我跟前来,向我道歉。他说他不是生我的气,是他脑子出了问题。”与其说彼得罗疯了,不如说他被迫看到了父权制假装许诺他的虚妄,从而无法接受假面被撕破的现实,进而退化回儿童的状态,也就是“退行”,从一个无法撼动的男性主体地位,退行到哀求妻子不要离开的权力下位者的位置。
但倒是也可以找到一点优点,比如过分的正直、工作的努力,但真的没办法因为这些优点而喜欢上他,我现在越来越喜欢一些男性特征不明显的男性,比如没有攻击性、心里能看到对方需求。我只能说,彼得罗是不完整的男人,在一次次逃避家务的过程中,他一次次加深为父权制的掌控,不愿睁眼正视家庭的复杂和责任,在不愿看到她人的过程中,人格畸形发展,变得有缺陷,一个缺乏照顾孩子、妻子能力的男人是有缺陷的男人。但凡一个男人懂得看见她人,首先她得看到妻子和孩子。
不愿意把埃莱娜与尼诺的感情称作出轨,婚姻制度本来就是巨大的荒谬,它“保证每一个男人都有一个自己专属的奴隶”(恩格斯语),它迫使双方都成为对方唯一的性交对象,这是在用枷锁困住水一般自由的人性,完全在做无用功。我对埃莱娜和尼诺成为情人的态度是喜闻乐见,虽然隐隐觉得他们最终也会分手,因为尼诺和他爹一个鬼样子,但是看到她罕见燃起了属于人的热情,即使这种热情稍纵即逝,但也为她高兴。人活着,不能没有激情,即使道德不许,也无妨,不如尽情燃烧,灿烂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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