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史她的书：先秦诗文史中的传世之作

扬之水，原名赵丽雅，长期从事名物研究。

棔柿楼集，挺久了，搁在柜中。很惭愧，我只翻读了其中两三部。

沈昌文说过，“我不大能看得懂她的论著”。沈公主持《读书》多年，而扬之水可谓《读书》发掘的一大瑰宝，连沈公都这么说，我仿佛得了借口，便释然了，安之若素。

就这微少的阅读，我约略说点印象。

扬女史的研究领域很小众，翻遍古籍典录，在书山书海里寻那一丝丝的线头，分述详解桩桩物件的珍罕，它在古人生活中的隐现。以搜罗的文物与书中的描述，两相对照，延宕旁通，很见意趣，考验作者的阅读量与捕捉灵光的巧思。读她的书，要沉静的心与沉浸的阅读。

扬女史的著作，由细小而发微抉隐，书斋才女的气度，潆回之致，百读不厌。也是清冷的、疏离的，不容易亲近。审美有格调，装帧设计雅致，可作案头清供，契合书香韵致的佳赏。

与名物研究相契，扬女史也作古典文学评析、书画鉴赏。我先前读她的《无计花间住》《物中看画》，都是很好的。不作理论的指导，由蹊径处辟得桃花源式的“仿佛若有光”。

近日，我读《先秦诗文史》。扬女史鉴评先秦典籍：《尚书》《左传》《战国策》《论语》《庄子》《老子》《荀子》《韩非子》《山海经》《诗经》《楚辞》。这些经典时隔久远，文本简约而原意不能尽知，引得后世纷纷，各家辨析，各有长短。

扬女史之妙解，是她的深婉曲幽，婉曲处亦句句有关节，有可堪琢磨的来处。隽人隽语，澄澈清明。

依旧风采，文字很美，图很美，装帧端庄古意。我依然不敢说我看得懂她的论著，只敢说我是欢喜的，为之倾心的。忽然想起曹子建《洛神赋》：“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借来一用，算是妥帖的形容。

听编辑讲，《先秦诗文史》这本书，是扬女史本人每张图片精选精校的，所以，书的实物观感和触感很好，我只恨我拍不出它的质感。我早有耳闻，扬女史的每本书，都是亲力亲为参与制书环节的。

扬之水，是爱书惜书的人，书香世界的临水照花人。

又据说，扬女史说过：“我没有书房。”或许，书房就在她的心中，一本本，一叠叠，恋物，而不为物累。清风徐来，清音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