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翁太严肃了。除了奥勃朗斯基和皮埃尔身上有那么点喜剧元素之外,看不到太多幽默感。可能太过于专注道德主题,而忽略了趣味性这一要素。或者是因为必须严肃对待各个主题,不容趣味性过来添乱。总之,看多了有点腻,想尽快换换口味,不然憋得慌。脑中充满严肃的问题,有时简直不愿再多想,只想赶快找本轻松点的书立即读起来。
还有就是他让你挑不出毛病,很难参与进文本中去进行读者角度的再创作。你能想到的,他都写出了,几乎没什么发挥的空间,只得心甘情愿受其独裁。
人物们的觉醒和改变,既合理又准确,你就乘着情绪的小船随风飘荡即可。人物就像玩具,被他从内到外倒腾来倒腾去,就这样倒腾出人形来,他便稍微放松了紧握的手,让他们自己做出选择,他在旁予以评判和指引。最明显的就是本书中的两位主人公。聂赫留朵夫随着觉醒的深化,逐渐从利己者蜕变成利他者,卡秋莎从自弃者蜕变为自重者。两人都从麻木不仁中复活,重新开始过有意义的生活。
这就是小说,只要存在可能性,那些看似不合理和不能理解的,便都不算什么了,因为现实即是如此,有时现实更加不合理和不能理解。虚构的故事就是要给生活以秩序,要把不合理变为合理,把不可能变成可能。托翁在给写作者上课,让你专注于人物的变化,心理变化和精神的成长,不然人物就是死的,要启动他们,然后到了某个节点再放手让他们自行运动。就像教小孩子骑自行车,到了放手的时候没放手,他就永远学不会。你放手早了也不行,就要在他刚刚能骑起来并且毫无意识的情况下,你也是在直觉可以放手的情况下,就这样放开手,于是他便直直地向前骑起来了,并且直接可以转弯,好像天生就会骑车似的。人物同样如此。前期必须控制住他,防止摔倒或不敢踩踏,等到骑起来了,就继续让他不停地骑好了,不必再指手画脚。人物仿佛被写活了,立起来了,都是作者放手后才出现的状态,那时作者也就成了真正的幕后之人,夹在作品与读者之间,不再插手台上的表演。有时空白也是戏,比如开放式结尾或中间时隔多年的回述,人物还在自己演着,但作者已完全成了身份特殊的读者。作者死后,人物依然在每个读者脑中的舞台上运动,所产生的效果和印象已与作者无关,甚至与作者当初的设想背道而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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