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闷的雨天,读完了《纽约客》。白先勇的文字有一种魔力,读至《夜曲》,心酸至极,不知不觉间竟已泪流满面。谪仙记尤其喜欢李彤,“像一轮骤从海里跳出来的太阳”,这样热烈的女孩子,发饰是碎钻镶成的大蜘蛛,旗袍上飘满了红得像火焰的枫叶。白先生对李彤的描写美得像一幅画。
火一般熊熊燃烧的她,却选择了独自在异乡的水流里埋葬自己。最喜欢李彤在藤摇椅上睡着的那一幕,平日里倔强的她那一刻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她的疲累,她的孤独,她的无奈才渐渐地从字里行间显现出来。“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读完全篇,我想起的却是文章开头四个穿着红旗袍即将前往纽约的姑娘,四个人站在一块儿,宛如一片红霞,把上海的龙华机场都照亮了。谪仙怨法国房子里带葡萄藤的花棚,出天花一样的初恋,翠绿驼绒翻毛领子的冬大衣,把脚都玷污了的纽约的大雪。夜曲曾经的吕芳,在钢琴比赛会上演奏气势磅礴的波兰舞曲,想要“用音乐去安慰中国人的心灵”。曾经的高宗汉,一枝红铅笔穿过秋海棠的叶子,那是他为中国设计的通往新疆的铁路。意气风发的青年,他们怀着一腔热血坐上回航的船,曾经的音乐家,却变成了被批斗挨鞭子拔指甲的“洋奴”,曾经的建筑师,却变成了吊死在垃圾场“自绝于人民”的罪人。曾经的国家,在吕芳心里已是让人寒透了心的死无葬身之地。
“他们三个人坐的是克利佛兰总统号,三个人并肩立在甲板上,靠着栏杆,船开航了还在向他招手。吕芳夹在中间,头上系着一块大红的丝巾,三个都笑得那般灿烂,就好像加利福尼亚一碧如洗的蓝空里,那片明艳的秋阳一般。”
骨灰最后母亲缠绵病床,临终时她满怀憾恨,叹息道:“齐生,我见不到你爹爹了。”大伯一直把你当做自己儿子看待,大伯并不想多拖累你,只交代你一件事:大伯死了,你一把火烧成灰,统统撒到海里去,任它飘到大陆也好,飘到台湾也好——千万莫把我葬在美国!
在雪地里,我和永新肩靠肩,随着千千百百个中国青年,大家万众一心地喊道:钓鱼台,中国的!钓鱼台,我们的!我们的呼喊,像潮水般向着日本大使馆汹汹涌去。这次我出来,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头,我实在放不下心——我把她的骨灰放在箱子里,也一起带了出来——日后在这里,再慢慢替她找个安息的地方吧。
TeaforTwo大伟、东尼(合唱):四十年来了又过去,为什么我还跟你厮混在一起因为我们同年同月同日生,两人在一起,真有趣。“那将是我们最后一站,去完上海,除了天堂,我们再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了。”你们瞧,我跟我亲爱的东尼同一天来到人间,在这个“欢乐世界”里共度过四十五个寒暑,今天我们两人竟能结伴一同离去,这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啊!可是我们一边唱一边却拼命强忍住,不让眼泪掉下来,生怕一掉泪,正在踢踢跶跶跳往“欢乐天国”的大伟和东尼会被我们拖累,跳不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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