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丰子恺的眼里,小孩子才是那个看见世界真相的人。
有一次,他带着4个孩子吃西瓜。孩子们非常高兴。3岁的阿伟最先激发出音乐表现。他笑嘻嘻摇摆着身子,口中一面嚼西瓜,一面发出一种花猫偷食时的“ngamngam”的声音来。
这引起了5岁瞻瞻的共鸣,他发表了一首诗:“瞻瞻吃西瓜,宝姐姐吃西瓜,软软吃西瓜,阿伟吃西瓜。”
这首诗立刻引起了7岁软软和9岁阿宝的散文、数学兴味,他们归纳成一句:“四个人吃四块西瓜。”
丰子恺在心里给孩子们的作品打分。他觉得3岁的阿伟的音乐表现最为深刻而完全,最能全般表现出他的欢喜感情。
5岁的瞻瞻把这欢喜的感情翻译为诗,已大打折扣,不过还是有活跃的生命流露。
7岁的软软和9岁的阿宝,比较起来就更肤浅了一层。但是看他们全部精神投入在吃西瓜一事上,其明慧健全的心眼,比大人们要完全得多。
试想一下,有哪个成年人能如孩童般表现出欢喜的总是遮遮掩掩、曲里拐弯的。
所以丰子恺说,天地间最健全的心眼,只是孩子们的所有物,世间事物的真相,只有孩子们能最明确、最完全地见到。
一个小小的平常事,被先生写得这么风趣,又饱含哲理。透过文字,我仿佛看到了一位慈祥的父亲,满含羡慕的眼神,宠溺地看着他的孩子们。
小时候,我们都希望快快长大,诸不知,小孩子才是人生的黄金时代,至真至纯。
成年人的心眼已经被世智尘劳所蒙蔽。大人们的礼貌、规矩,犹如刑具,戕贼了这天赋的健全的身手。于是,活跃的人逐渐变成了手足麻痹的人。
孩子是最富于同情心的,其同情不但及于人类,又自然地及于猫狗、花草、鸟蝶、鱼虫等一切事物。他们认真地对猫狗说话,认真地和花接吻,认真地和人像玩耍。
他们往往能注意大人们不能注意的事,发现大人们不能发现的点。所以,丰子恺认为,孩子的本质是艺术的。人类本来是艺术的,本来是富于同情的。只因长大起来受了世智的蒙蔽,把这点心灵消磨了、阻碍了。
世间复杂,只因我们的心灵被世智所蒙蔽,想得复杂了。丰子恺是一个活得通透的人。在他的40篇散文里,无不透露出他的人生哲学:简单甚好!
生活的要义,不过是四餐四季。不如像孩子一样纯真自然,以一颗简单的心,去抵御浮华世间一切的纷扰。
这是一本值得细品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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