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之痛落到个体身上,要么疯狂,要么灭亡。六六和母亲形成了一组对照。母亲选择压抑爱欲,为了照顾五个孩子。而六六走上与母亲截然相反的路,自我、放纵。在那样一个高压凛然的年代,无形的社会境况同有形的家庭合力逼迫着母亲杀掉自我的那一部分,承担起一家八口的重担。六六直面性欲,大胆遵循本心与历史老师交欢,不肯与任何人和解,非常决绝地抛下一切离家出走。都是选择,都是没得选。所以我一直觉得,所有看似自主的选择都是外界压力下的必然。
还是非常同情六六生父,非常微渺的个体,从帮助母亲一家人中获得生存的价值,与母亲相爱但不得不分开,非常无可奈何地、温和地接受与爱人和孩子的分离。十八年不与女儿正面相见,十八年后与女儿见面,非常谨小慎微、战战兢兢的讨好,但也没能得到原宥。此后至死没有再见过女儿一面,在女儿成人后仍旧从捉襟见肘的生活里坚持付抚养费。我当然没法苛责六六残忍,却也不能不同情生父。
最后,我震惊于这竟然是虹影的自传,极其的坦诚和充沛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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