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做一个能在你的葬礼上描述你一生的人3》"描述终生，不尽清福——作为你葬礼上的描绘者3"

13.《我想做一个能在你的葬礼上描述你一生的人.3》｜季羡林等（中）

“你陪我一程，我念你一世。”一生很短，短得能塞进一篇悼文里；一生又很长，长得能让我们用整个余生去回想。可惜思念无声，念念不忘也未必有回响，活着的人有回忆，离开的人有眷恋，余生岁月，只愿珍惜眼前人。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双亲去，此生只剩归途。

我来到世界上所经的坎坷太多了，并且愈向前走，同路的人愈少，最后我是孤单的。而在这个世界，只要有一个知己，便一切都可无畏，便永远不再感到孤单。

若是天太高的话，还是要我站立在人世间和你相伴地活下去吧，让我多看看你那张无邪的脸和大眼睛，让我多听到你那无声的微笑，让我们一同努力把地狱转成天堂。

生活太安逸了，工作就被生活所累。荆棘刺入了行路人的胫踝，他才知道这路的难走。

天下岂有圆满之宇宙？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我愿把时间给你，这是一切爱的原型。我并不希冀人间的幸福，我只求我奔赴未尽的途程时有一个同伴的人就够了。如果连这一点希冀也得不到，我就愿意这途程尽量的缩短，短到不能再短为止。

所以我决定：你的所愿，我将赴汤蹈火以求之；你的所不愿，我将赴汤蹈火以阻之。不能这样，我怎能说是爱你！人生数十寒暑，死期忽忽即至。从此我已是傀儡生命了，为了你死，亦可以为了你生。

这命运譬如是一个重担，我试着挑，也许我能挪动两步三步，我仍然尽力去挪，等到实在挪不动的时候，我只好让这重担压在我的身上，我僵卧在冰冷的黄土地下，就此收束了我一生。

“说不出的悲哀”，这恐是很普遍的重压在烦闷之青年口下一句话吧！都是悲哀者，因悲哀而失望，便走了消极不抗拒的路；被悲哀而激起，来担当破灭悲哀原因的事业，就成了奋斗的人。

我不愿送人，亦不愿人送我。一个朋友说：“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风多大雨，我要去接你。”

二十多年，你成了大人，我成了老人。这路，像个英文的Y字母，来时觉得无岔路，去时却是两条。

昨天我是个孩子，今天已是壮年：昨天腮边还带着圆润的笑涡，今天头上已见星星的白发；光阴带走的往迹，再也不容追赎，留下在我们心头的只是些揶揄的鬼影；我们在这道上偶尔停步回想的时候，只能投一个虚圈的“假使当初”，解嘲已往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