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女孩儿看《面纱》,读的是情欲、空虚、人性鄙陋与避雷渣男。读的是汤森那句“亲爱的,对男人们说的那些情话可不能太抠字眼儿。”没办法,男人和哲学理论一样,总是“可爱者不可信,可信者不可爱”。
不可爱的男人,偶尔也能生出点笨拙但热忱的好来——“我知道你愚蠢、轻浮、头脑空虚,可是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二流货色,可是我爱你!”没有这段告白,可能《面纱》的销量得砍掉三成。就好像《情人》的推荐语里永远少不了“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另辟蹊径的漂亮话,往往更容易打动人。
若换成庸俗的二流男作家,以此为轴也足以码出一部畅销了:写一个沉默无趣但深刻聪慧的苦主,佐以一个帅气亲和却平庸无情的黄毛,让肤浅无知的漂亮小姑娘周旋其中,在切肤之痛中觉醒,于世间苦难里体会独立和自由。揭开多情者的虚伪,裱起痴情人的珍贵。哇,这种主题哪个时代不适配?哪个少男少女不落泪?
幸好,“头部二流作家”毛姆并不会如此敷衍。他让女主看见出路,却不帮她推开大门。他通过修道院院长绘出基蒂的神性,又借用满洲公主来填补基蒂的镜像,却还是让基蒂回归香港后为肉体欢愉挣扎堕落,要她继续为寻找灵魂中的平静而前进。
对于苦主沃尔特,毛姆也没给多少好脸色。善良与痴情之下,暴露出他脆弱易伤的自尊,以及他的固执与纠结。沃尔特深陷于自我放逐中,“就像一只振翅而飞的蛾,翅膀里因充满了仇恨而沉重不堪”。
至于理由,只是因为“他用一袭华丽的袍将一位轻浮的女子装扮,然后将她放在教堂里供者她,膜拜她,到头来却发现她败絮其中。”因为基蒂不具备她本就不具备的东西,沃尔特便自我折磨至死。可悲。
“与无所不在的对死亡的恐惧相比,与那天她偶尔瞥见的那种令人惊叹的美相比,他们之间的事儿简直不值一提。”这是毛姆的原文。
男人有很多种“扣分”的方式,可能最致命的就是纠缠不放。渣男要么谋财要么贪欢,见招拆招各取所需,尚可从容应对;而痴男要你成为另一个你,难道不可谓“害命”么?
感情如同风吹野火,风头过了,就不必非去燃尽孤岭寒江。别当飞蛾扑火的烈女,别做幼稚痴缠的男孩儿,别掀起那华丽的面纱。
P.S.不推荐2012重庆出版社那版,翻译很差;开明出版社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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