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井俊二是非常善于描绘黑暗青春物语的导演。类似主题的影片还有以东京的底层外来者为主题的《燕尾蝶》,以及以小学时期的心理成长为主题的《烟花》。在日本,艺术家以小说、电影、动漫等不同形式对孩子和青少年的心理进行深入探寻,这为我们揭开了青春期那羞涩而神秘的面纱。相比之下,国内的孩子往往陷入青春恋爱小说和成功学的言教之中,缺乏真正的关注和真诚引导,面临更大的心灵虚空。
为什么不能描写青春的黑暗面呢?我认为那是拒绝面对青春期的叛逆、挣扎、自毁和黑暗所带来的后果。只有把这些黑暗探究出来,才能让人们了解青春期带来的伤痛,并避免代际互害。小学时期在精神分析中被称为潜伏期,意指自我与父母、现实和理想之间的矛盾和斗争。青春期后,人体的迅速成长、意识的成熟和人际关系的变化使各种矛盾与斗争更加激烈。就像小说所写道的:“这个世界不会那么轻易地允许早熟的青虫蜕皮。” 孩子们需要接受自己的身体和精神的变化,并面对自己原有的秩序被打破,需要经受心理和人际关系的混乱。
当我们带着这些认识走进小说《莉莉周》时,会被每个角色身上的悲剧性所触动。小说以莉莉周专属论坛上粉丝的帖子的形式引出若干年前围绕莉莉周粉丝之间的杀人疑案,并逐步揭开杀人者莲见雄一与被害者星野的仇恨由来。星野羞辱“我”,强暴女生,逼迫受害者为他卖身赚钱,并导致了“我”深爱的久野阳子的死;同时,星野也曾是“我”在新学校敬佩向往的人,但他强暴久野,丢掉演唱会门票,摧毁了“我”的理想世界;此外,他只剩下痛苦的不断堕落。同时,“我”也感受到身边一切的毁灭,包括家庭的破碎、老师屈服于学生淫威、以及缺乏真正的朋友。在多重打击之下,“我”迎来了愤怒和虚无,选择对星野进行复仇,但这种反抗只带来更加黑暗的结局。
电影和小说似乎抛出了一个无解的难题,其实它们在提示我们关注现实世界。我们应该停止对行为刻板的纠正与谩骂,而应该有更多丰富和高级的方式来面对孩子。首先,我们应该理解一个孩子喜欢某种文化作品的意义;其次,我们应该提炼出那种信念并加以保护;最后,我们可以在合适的时候加以引导。我们应该用温暖和关心来引导,而不是污言秽语和批评。
一个健康的社会和人应该给予孩子平等、人道和关怀的对待,而不健全的人格和低级的心理水平则意味着欺凌、暴力、冷漠、压榨、欺骗,甚至厮杀。当孩子身上出现这些迹象时,我们应该好好反思。处理孩子问题的态度代表了整个社会甚至全人类的心理发展水平。
当我知道自己的妹妹喜欢着某个饱受批评的男团时,我选择不再做一个自以为是的大人。我们应该以更高的心智水平面对孩子的兴趣爱好。这也许可以帮助更多小虫破茧成蝶。
电影和小说也许无法解决难题,但它们让我们关注现实世界,并引发了对青春、成长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深思。莉莉周就像一种撕裂和痛苦之声,没有方向,当整个环境是黑色时,它会带着听众下坠;当温暖的同伴变多时,它会成为与外界沟通的语言。如果大人们能够理解它的意义,我们也许可以更好地关注孩子身上的问题,体会他们内心的声音,并以更加温暖和关心的态度来帮助他们破茧成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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