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妻子：相遇与逃离的人生意义

第一次看韩国人的作品，而且据说是获得过布克国际文学奖的女作家——韩江，她和我年纪相仿，属于同一时代生人，但她的作品所反应的生活，却不是我所熟悉的生活。《植物妻子》是一部短篇小说集，其中收录了韩江的八个短篇小说，在这些短篇小说中，充满了对都市生活的厌弃，对自由的向往，全篇充斥着悲伤、沉郁的气氛，心情像暴雨前阴沉的天，昏暗低落又暗流涌动，仿佛要寻找一个爆发的出口。这样的情绪，在人们初次相遇的欣喜中，也在相处平淡后仓皇地逃离中。01相遇相遇里有欣喜，尤其是在陌生的异乡、难以融入的都市，就像《在某一天》里的“他”和敏华的相遇，很普通的两个人竟然在对方的容貌里看到了明亮、活力和帅，明白了“喜欢一个人只是一瞬间的事”，在那时，世界一下变得美好，异乡生存的艰难已经不存在于人的思想里，心里眼里都是对方，都是爱意。相遇里有怜悯，看起来外貌相差较大的两个人在一起，肯定有不为人知秘密，就像《童佛》中的善姬和李尚燮，一个是相貌平常的插画作家，一个是英俊潇洒的电台主播，看起来完全不般配的两个人，在现实中却是夫妻。原来，李尚燮的身体在火灾中烧伤过，除了脸、手以外，身体上疤痕累累，丑陋至极，一般人很难接受他丑陋的身体，只有善姬因为怜悯接受了他。相遇里有动情，在繁华的都市里，不计较对方的身价，只在乎对方给自己的一丝温暖，就像《傍晚时狗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中“孩子”的妈妈和爸爸，孩子的妈妈是花店的店员，只是因为孩子爸爸——这个手臂上纹着青龙的硬汉，在她面前一次伤心的痛哭，就认定了他，为他怀了孩子，跟着他到处卖快餐，四处流浪、颠沛流离。相遇里有舍弃，为了喜欢的人，放弃了自己的原定计划和目标，每天守着几十平的房子，洗手作羹汤，就像《植物妻子》中的妻子，她本来不喜欢郁闷的都市生活，辞了工作，拿了补偿，准备游荡到世界的尽头，却与“我”相遇，从而改变初衷，定居在这个她厌烦的都市。02相处电闪雷鸣的相遇过后，生活往往从激情归于平淡，直到被生活的艰辛、乏味磨得没有棱角、心生怨恨，两个看够了、受够了彼此的人，想逃离。03逃离逃离里有惨淡，从最初的彼此相爱到如今的由爱生恨，其间多少的波折，有不甘，有留恋，更多的是无可奈何，就像《某一天》里的“他”，在觊觎到敏华与他人发生关系后怒不可遏，用刀捅伤了敏华的大腿，当看到这个女人血流如注、痛苦呻吟的时候，头脑终于清醒，将她送到了医院抢救，而她也选择了不报警。逃离里有无奈，从初次的怜悯到如今的平淡，你以为你付出了很多，忍受了很多的时候，对方却强势出轨，这时，你猛然发现，你从来没有爱过他，你对他只有怜悯，就像《童佛》中的善姬对李尚燮，她虽然接受了他，但在生活的细节中，还是对他的身体表示厌恶，当他出轨时，她虽然也痛苦无奈，但同时发现，自己对他其实是怜悯并不是爱。逃离里有不舍，相识时就知道他不名一文，却为他硬汉表现出的柔弱一面痴迷，及至品尝过生活的痛，见识过他的粗暴后伤心难过，就像《傍晚时狗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中“孩子”的妈妈爸爸，两个人的结合曾经也有欢乐，最终却被生活打败，妈妈丢下年幼的孩子离家出走，在出走前给孩子买了新的书包，梳好了小辫，她在逃离时肯定有深深的不舍。逃离里有隐忍，因为爱，放弃了曾经的追求，当激情归于平淡，原来那个爱她的人在生活中对她也不是那么关心，稳定的都市生活是桎梏，要逃离，却不知道如何逃离，就像《植物妻子》中的妻子，在隐忍中生病，却查不出病因，最后蜕变为一株植物。04最后喧闹、污染、复杂的都市，是作者想逃离的地方，又是她不能逃离的宿命，在这种矛盾冲突中，我感受到的是浓浓的压抑、郁闷，想要逃离的渴望，以及不能逃离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