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些懂得诗歌、植物学,同时又对食物有着如下标准的人,才能创作出如此精彩的《人间滋味》:“有毛的不吃掸子,有腿的不吃板凳,大荤不吃死人,小荤不吃苍蝇”。最近,一位朋友送了我他最喜爱的一套书,其中就包括了汪曾祺的人间系列。对于散文作品,我一向将它们视为枕边书或随手可得的读物,可以在睡前或者碰巧有空时翻阅。但是,当我打开《人间滋味》的第一页,发现其中包含了我的最爱——“酸笋”与“老友面”时,我再也没法将它们放下了。
实际上,对于我们来说,人生中尝过的种种滋味,其中最难忘怀的肯定是家乡的味道。汪老在他的散文中也大量描写了他家乡的美食,如“故乡的食物”、“故乡的元宵”、“故乡的野菜”等等。如果说“思乡”的话,那我们其实就是在怀念的是家乡的味道。衷心地希望,在我们这一生的记忆中,家乡的味道能占据重要的一席之地。对于我来说,“酸笋”与“老友面”正是代表着我对家乡的回忆与怀念。
在汪老的《五味》一篇中提到:“福建人和广西人都很喜欢吃酸笋。我和贾平凹在南宁时,不愿意去吃酒店的食物,反而去吃了馆子里的食物。一进门,贾平凹就说:‘老友面!老友面是酸笋肉丝煮汤之后加入面条的简单食物,不知道为什么会叫‘老友。”曾经有很多传言解释了“老友面”这一食物名称的来历,但我们却无从得知其中究竟哪种解释才是真确的。不过,酸笋、蒜末、豆豉、辣椒这些材料一起爆锅制作的佳肴,都会让我们回想起那种被称作“老友味”的独特风味。每次我回到南宁,都会四处走走,让自己的鼻子嗅到这种“老友味”,这样我才能够感到心安。
记得小时候,每当我感冒时,母亲总是为我煮上一碗没有放辣椒的“老友面”,再放些空心菜,我会称之为“空心老友”。每当我吃下这一碗“空心老友”之时,感冒就会很快好转。所以说,小时候的我总是期盼着感冒,尤其是那种打喷嚏的感冒,这样我便能让母亲为我煮上一碗“老友面”。
在这个“戴口罩”的年代,我无法回到家乡,内心很是失落。但我的弟弟给了我一些真空包装的酸笋与豆豉,只需在锅里翻炒一下,等制作的食物散发出“老友味”时,我心中就知道,我已经可以将无法回到的故乡看作是我的故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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