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骨师之女》是女儿，也是母亲

第一次读谭恩美的作品，我没想到故事会如此沉重，语言却如此幽默。我觉得谭恩美对中国的理解，特别是东亚母女关系的感悟，非常恰当。在序言中得知这本书的自传体性质很强，可能书中的母亲和谭恩美的母亲有很多相似之处。控制、道德绑架、厌女，这些似乎是华人母亲天生具备的特质，在这本书中的母亲茹灵也不例外。然而，作为女儿的露丝通过阅读母亲的手稿和照顾失智母亲的过程，逐渐理解了母亲，情感上从逃离转变为不舍的羁绊。

全书采用了两种视角来展开故事，这在今天看来已经非常常见了。从露丝的角度回忆她和母亲的相处过程，让我们了解了在异乡的单身母亲茹灵是如何抚养女儿长大的。而从茹灵的角度叙述的章节，则讲述了母亲“宝姨”的一生，以及在抗战和内战中经历的颠沛流离。

茹灵的一生背负着内疚和死亡。她注定要失去爱她的人，就像她的母亲“宝姨”一样。然而，茹灵的一生又表现出顽强不屈的精神。她远渡重洋来到美国，尽管只会说几句英文，但她依然活了下去。她被内疚折磨，被孤独侵蚀，但与母亲一样，她为了孩子而活着，并用一种别扭而窒息的方式爱她的女儿。而她的母亲“宝姨”，也是一个命运坎坷的女人，直到最后她才得知茹灵的姓名。她在剩下的岁月中疼爱茹灵，却不能正式承认她，最后反而被茹灵逼死。这对母女的恩怨，很难说谁对谁错，当茹灵明白时，母亲早已去世。

在整本书中，外孙女露丝、女儿茹灵、外婆宝姨这种奇妙的组合，在冥冥之中彼此治愈，彼此理解。虽然这种happy ending 有些理想化，但足以让我感动落泪。我被那种深沉而又纠结的爱所打动，也被女性之间代际传承的意义所感动。只是这本书中的男性角色实在叫人失望，但这并不出乎意料。谁会真的以为一个女人会因为一个保姆职位的保留而感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