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经常提醒孩子“不要沉湎于游戏”,但实际上世界本身就是一个巨大开放的竞技场。从考试升学到升职加薪,都可以看作是一场游戏,就像超级玛丽里的关卡一样,每一步都是一个挑战,金币代表薪资,变身蘑菇代表贵人的帮助,游戏的奥义在于赢得胜利。
詹姆斯.卡斯在《有限与无限的游戏》中提出了这个观点,超级玛丽被归类为有限游戏,目标是取得金币,增加生命,营救公主。然而,有些人选择跳出这个有限游戏,开始玩无限游戏。在社会契约论中,人们割舍部分自由,签订契约,进入受约束和保护的社会。参与有限游戏的竞技场,每个人都签下投名状,直到赢家出现,赢者通吃,才能迎来结局的末世。所有有明确边界框架和规则的圈子,都可以被视为有限游戏,如考试成绩、考核指标和国家的概念,一概适用。人们在某种程度上,意识到自己割舍了选择退出的自由,就像握在手中的核爆按钮,只有少数人能抉择按下按钮。其他人则被社会观念和规则所绑架,无法退出。
人们可以选择艺术、自然和面对具体个体,这些选择都不是为剧情服务的指路人,没有必须走的刻板线路。选择无限游戏的人,如《悉达多》的少年郎,佛陀八千次下婆娑世界,不论贪嗔痴慢疑,佛陀认为众生皆苦,通过肉身去感悟世界。活在当下的时间,所有经历都是现在铺向未来的道路,过去的受苦通过未来的教育和重塑,内化为身体的一部分,就像原生家庭的苦楚可以变为饲养子女的养分。眼前的一切都是流动的,没有固定的位置,人们头顶也没有沉重的皇冠,“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然而,人的目光往往过浅,连苍蝇和蜻蜓都不及,更何况丈量事物、人在生命、历史或未来的位置。无限游戏听起来可能似乎是享乐主义的宣言,但实际上它呼吁人们保持开放的心态,面对万事万物,面对自然。
性和文化代表着创造性,隐含着与有限游戏对抗的危险。性展示和裸露,无论是平铺直叙还是行为本身,只要足够坦诚和真实,就应该摆脱对它们的狂热吸引力的禁止,就像金子或日光下的反光镜那样。禁止反而埋下了暴动的苗头。冲动的性和无法控制的性可能会对社会造成威胁。文化是相对于社会规范而存在的,就像契约论中我们可以失去权利被剥夺生命一样,我们也可以通过文化恢复我们对自然的感知和表达权。流行文化不应该仅仅是传声筒,刻板的流行无法真正达到事实上的流行,文化需要一定程度的颠覆,比如印象派绘画从古典绘画中解放出来。文化的回响来自于自然的流露者和对自然的回应者,她在画廊里偶然瞥见自己的作品被触动流泪,会哭,会自语,会发自内心的赞美。只有当我从自己的心中出发,真正原创地回应时,我才真正被触动。但是你必须是从你自己的心中,出自你自己的天才,否则你并未触动我。性和文化是社会中最受严格控制的事物之一,也是无限游戏选择者闪光的标志。
对于小孩来说,玩具是沙、雨和自然,把他们丢在商场构建的游乐场里,只能体验直走和亮灯的卡车,翻筋斗的孙悟空,规定形状和用途的玩具,无法满足孩子们探索自我的愿望,导致他们感到厌倦。
我们发明了机器,连接了互联网,创造了地球村,以为我们已经迈入自由的时代。然而,我们却困在机器的牢笼中,细分的物品变成了冗余的负担,机器遮蔽了天气,人们被困在缺乏风雨的水泥盒子里。人们试图通过消费来表达自己的创造力,结果徒劳无功,就像缘木求鱼一样。
在互联网时代,敌对和杀戮产生于不可见、无法触碰的具体个体,这种现象变得极为日常化。隐藏在电子屏幕背后的狂热大脑,将一个人归为一个群体、一个民族或一个国家的仇恨对象,剥夺了她她不再是一个有亲人和朋友的个体,而是一个被仇恨所定义的孤儿。战争在无法理解对方的群体之间爆发。
选择无限游戏的人越过了机器和互联网所设立的障碍,使地球村神话破灭,他们成为神经漫游者。他们不仅仅是旅行的追求者,他们依然保持真实的劳作,与具体的人交流,他们根据实践改变目标和方向。在他们眼中,世界是一座浩瀚的游乐场,没有头衔的争夺,零和博弈的紧张,顺其自然,占有并不重要。他们在花园中漫步,期待与惊奇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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