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以其平民精神而引人注目。它不是为了赞美或取悦任何人而存在,也不追求服务于达官贵人,而是真正关心普罗大众的生活。文学家因为忠实和高贵的品质,自然而然地成为某个土地、某个历史时期、某个切面的映照者和记录者。
对于我来说,由于和欢哥老家较近的原因,这本书几乎可以说是亲切的。书中描写的骂人的话、慌钱的习俗、勤恳一生的老人、留守儿童、退学的女孩、卖破烂的等等,都是我家乡的一个缩影。在我们当地,人们经常打招呼说:“今年出门了吗”,意思是今年去哪里打工了。聊了两句,一个人要走。另一个人会挽留,他挽留的话就是:“慌这么狠干嘛!”所以郑在欢将皖北、河南部分农村人的生活写下来,必定是令人震撼和荒蛮的。
很长一段时间,我也一直想写类似的东西,但我受到了两个主要条件的限制。首先,我没有在农村生活过,无法深刻理解其中的细节。其次,我只有在快乐的时候才能提高写作效率。我缺乏像郑在欢那样直面现实的勇气,所以当我看到他写出这样一本书时,不禁感到羡慕。我的苦涩的青少年时期完全在寄宿生活中度过,也许我可以写出另一种驻马店或者阜阳的故事。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本书就像是郑在欢成长的一面镜子。虽然主角是雪氏、春氏、秋氏这些女人,但她们的成长轨迹总是相似的:不幸的童年、不断努力摆脱厄运,一直到海上变蓝。这些女孩身上的经历,我在我的故乡同龄人身上也曾看到过,比如初中辍学、匆匆嫁人、出门打工等。这是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随着经济的发展,所有的大人都离乡背井,成为某个大城市某个街道上的清洁工、泥瓦匠或包工头,而他们的孩子则留在家里和老人、亲戚生活。这些孩子长大后又成为他们的父母,迅速结婚、生子,然后再留下一批留守儿童。在没有工作的家乡,他们无法去大城市打工,而且所有事情都要花钱。
对于那些离乡的大人来说,他们的生活也是极为残酷的,一年中只有过年几天值得盼望。虽然女性解放的话题最近提及较多,这本书也侧重于描写农村女性的艰辛,但我想说男性同样也并不容易。看起来似乎生活令人艰难,就连那些赚钱多、富有的人似乎也在缺钱。这才是真正可怕的,没有人是快乐的,即使是那个养着大雪的男人。这几个姐妹一直在为生活而努力,而这个男人在整本书中拥有最多的财富,却是最不生动、最不快乐的角色。真正珍贵的是最朴素的生活,我们已经拥有了最朴素的生活,但常常不知道它是多么美好。
我觉得这本书的前半部分比后半部分写得更好一些,尤其是在描写雪春秋这几位姐妹童年生活时,田野风光、亲戚之间的纷争、谩骂,都生动极了!我特别喜欢二雪照顾傻子的那段故事,半夜偷给傻子方便面,当傻子去世后,在坟前偷偷哭泣,而奶奶在一旁责骂她不准哭。奶奶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那样善良的人怎么会养出那些狠心的孩子,真让人难以想象。二雪和傻子的故事让我印象深刻,二雪天真、勤劳、聪明,而傻子虽然是个傻子,却是她唯一拥有的。傻子成为了她无法上学的束缚,她的命运就像是傻子一样。这个故事不像是虚构的,而更像是现实的描绘!你爱你的命运吗?你可以说爱,但它却绑架了你。你不爱它,但你唯一拥有的就是这个命运,你只能抱着一根木头,假装它是一把大提琴,边拉边哭,那是既沉重又快乐的。结局总是苦涩而痛苦,就像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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