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人应该知足常乐,放平心态,每天都高高兴兴的。所以当我发生不痛快的事儿,我就会自动消化,忽略,变得积极快乐。但是,那些存在过的情绪,它是真实存在过的。
在看杨知寒的中短篇小说集《黄昏后》后,底层小人物的悲伤油然而生,挡不住的疼痛,又一次点燃了真实的生活,真实存在过的情绪,汹涌而来。
《美味佳药》描写身患残疾的赵乾想在奶奶七十大寿的时候毒死全家。在回忆的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赵乾的过往,被爷爷打断腿,奶奶强势,父亲懦弱,母亲被迫出走,高知的姑姑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还有一个时常欺负他的表妹,从小堆积起来的怨恨到达顶点,于是他决定在奶奶七十大寿时,在菜里下毒。
这时的他,在朱家给朱怀玉当家教,朱叔不在的时间里,他遇到朱怀玉的姐姐朱秀秀,惺惺相惜地他们产生了一种情愫。在赵乾实施计划的时候,朱秀秀提着礼品上门,并告知大家她是赵乾的女朋友,成功化解这场灾难。
都说家是温暖的港湾,可并不是每一个家都温暖。人性在利益面前表现得淋漓尽致,家也可以变成毁灭人生的修罗场。赵乾爷爷育有一儿一女,儿子不得志,女儿平步青云,从此两个家庭就在比较中瓦解亲情。
生为父母,本该是一碗水端平,可是看着越来越有出息的女儿,再看看为了生计沦落到当搓澡工的儿子,怎能不生出一种厚此薄彼的心思。
我有个朋友,他家两个孩子,哥哥是成功人士,高管,有钱,她是工作不稳定的打工仔。父亲对她哥哥言听计从,而她做任何事都是被指责,似乎呼吸都是错的,不对等的关系让她觉得在家里得不到一丝关怀,只想逃离。
所以当我看到赵乾竟然要下毒害他们的时候,只感到疼痛,透彻心扉地疼痛。多少个朝夕相处的日夜没有一丝温暖这得下多大的决心才能决定谋害至亲家人可怕的压抑的家庭氛围,如果早一点逃离,他应该就不会承受如此沉重的负担。
幸好,一切都来得及,因为他遇到了朱秀秀。她把他解救出来,逃离家庭,到另一个城市生根发芽,从此,他开启新的人生。
看完第一篇,豁地一下在我心上划出一道口子,我知道接下来的定是更加震撼心灵的故事。
《百花杀》里未婚的徐英和单亲带娃的顾秀华,为了抢生意而互相撕扯,为利益而争,像极了我妈那辈跟人争土地的模样,可是打着打着却变成最亲近的人。她们卯着劲跟对方斗,成了她们的精气神,成了支撑她们走下去的勇气,到了某一个时刻,放下仇恨,和解。
《黄昏后》里有三篇关于死亡的小说,《描碑》描写中年不得志的小博离世,姐姐对他一生的回顾,《喜丧》里的大陈终是在放荡形骸后被人打死,《爱人》里周海军是同性恋者,死于癌症,每一个都是生活在底层的小人物,他们的生活似乎不值得记录,但在杨知寒的笔下,他们又活了一遍。
我在看这些故事的时候,会想到自己,会想到身边的人,会看到真实的生活,会感到真实的疼痛,像是经历过一场生命的洗礼,让我们懂得每一个人都值得被尊重,每一个人都有属于他自己的坚强和软弱,每一个人都真实存在过。
《黄昏后》总计十篇小说,虽说各个故事毫不相干,但在作品排序时,应该是按照时间顺序进行铺排,从青年的赵乾、徐英、江珂,到中年离异迟迟的母亲,再到退休的大妈吴天华,最后跳脱到年少的李芜,像是生命的一个轮回。
每一个生命都值得被记录,被发现,被珍视,不过在《黄昏里》更多的是阐释个体生命的过程,从而让读者看到人,看到生活的不易。原来,生活这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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