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我开始读一本书,每次都是看两页放下了,看两页放下了,看不下去,读的心里难受。这本书叫做《成为母亲的选择》,在这一本书之前,我一直没意识到一件事情,原来有的女人会后悔成为母亲。
母亲这个身份,是不能轻易脱下的,它不像离婚,你不想跟一个男人过了,你离婚,甚至可以选择老死不相往来。但是你一旦和男人结合,生下孩子,成为母亲,世俗的力道重如千钧。你将永远无法逃离一种身份,“母职”。你可以履行或者不履行它,但是你永远无法摆脱它,除非发生意外情况,比如孩子早逝。
在我读书的时候,有篇阅读理解的开头让我印象深刻,“我的母亲缪进兰女士”。这是三毛的姆妈。在《撒哈拉的故事》里,三毛写到母亲和父亲寄了粉丝给沙漠的三毛,她把粉丝做成了包子,荷西吃了问这是什么,三毛告诉他,这是“雨”,生长在台湾的高山上……这是我第一次在怀念母亲的一篇文章里,写到母亲的名字,我也因此记住了这样一位怜爱小女儿的母亲。
另外一位女作家琦君的母亲是没有名字的。琦君的母亲是旧式的妇女,一年只洗一次头,他们当地传说的风俗,女人死了要把所有的洗头水喝掉,方能投胎。这是什么狗屁传说,但是琦君的母亲接受了,而且一年只洗一次头。她洗头那天,是个大日子,琦君看着母亲如缎般的长发在阳光下被风吹起,她觉得母亲很迷人。但是这样的母亲没有迷住琦君的父亲,父亲带来了姨娘,姨娘经常洗头,还用一种花露水,把头发喷的香香的,请了一位梳头人来给自己梳头。琦君的母亲也请了梳头人,但不久梳头人就不干了,因为姨娘跟人有说有笑,琦君的母亲木然的坐着。琦君很生气,她踩在凳子上给母亲梳头……
张爱玲的母亲,如果她没有做张爱玲的妈妈,完全是个新式的女子。她出国留学,回来后跟爱玲的父亲离婚,交外国男朋友,做着翻译的工作……但是因为疏于照顾儿女,张爱玲的父亲又娶了继母,继母不让张爱玲的弟弟去上学,总之在《小团圆》里,主角九莉对母亲“蕊秋”太多怨怼。爱玲也不叫母亲妈妈,叫二婶,因为爱玲算是过继给大伯家。我现在才渐渐地理解了蕊秋,从前读书的时候只觉得她太自私,太不管不顾爱玲和弟弟,让他俩吃了太多苦。但是现在庆幸她和爱玲的父亲离婚。
《在小山和小山》之间太细腻入微了,很多时候我觉得憋气。jihua生育那部分很荒诞,但确实发生过这样的事儿。特殊时期发生的事情,日常生活不会触及,有时候想想,我竟然和那个时期的人生活在同一个百年里,觉得不可思议。
1976年10月,远在美国哥伦比亚读书的查传侠突然被曝自缢身亡。在《倚天屠龙记》的末尾,金庸曾经对儿子的离去写过简短的一句话,“真实人生中不是这样的,因为那时候我还不明白。”
本书中川川的离去也太猝然了。任蓉蓉说自己和丈夫光辉的隔阂在红房子产生的,还有就是她想让光辉和她一起记住川川的死,但是光辉不愿意。
我现在看着“光辉”这两个字只想发笑。
任蓉蓉不明白,王彩英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丈夫突然间就烂掉了。虽然还拖着个人的躯壳,但已经不是他们曾经心动过的人了。女人在对待男人的时候总是太盲目,心存侥幸,男人不会。渡边在王彩英怀孕的时候,会自大地跟王彩英解释,即使有九成的机会婴儿会判给母亲,但他有一成的机会把孩子从王彩英身边带走。他笑的志得意满。很庆幸王彩英没有放弃工作,没有放弃进修博士的机会,也没有放弃孩子的抚养权。我很怀疑,她曾经在婚后和渡边分摊房租和水费,离婚后她能从律师渡边手中获得孩子的抚养费吗?不过,即使没有那笔抚养费,彩英也会像妈妈独自把她拉扯大一样,抚养起自己的孩子吧。
我们这一代,几乎所有的小孩都会唱一首歌,《世上只有妈妈好》。我小的时候就在思考过一个问题,爸爸去哪儿了?爸爸去上班了,然后他回到家里,家里干干净净的,饭菜也是热乎的。有的爸爸会辅导小孩作业,但是我很少会听到女性朋友说,我跟爸爸吵了一架。相反,我听到很多个人苦恼的说,“我妈什么都管”。在我离开家工作后,我才逐渐意识到,妈妈确实有很多话不对,但是太多时候,她大包大揽,是真的认为那是“为我好”,可惜她分不清控制和爱的边界,所以女孩子都走的很远,即便不说出来,也总做的出来,“不变成妈妈那样。”
关于母女的对决,太多人书写过了。但是几乎很少有人清楚的认识妈妈。因为从认识她那一天开始,她就是妈妈了。她少女时候的梦想,对职业生涯的渴求,对一些事物的见解,……如果她不是妈妈的话,母女对话,有没有建立的可能?
我记得,有一年我搭火车,本来4个小时的车程,因为意外火车停靠在一个地方不走了。到了午饭时间,列车员也没推餐车过来。大家都在吃自带的干粮,我缩在椅子里假装睡觉。尴尬的是,我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然后我听到身边的人都笑了。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里被塞了一个面包,我睁开眼,一位阿姨看着我说,吃吧。我咬着面包,闲谈中知道她是积水潭医院的返聘医师,这次是要去看女儿,“你跟我女儿一般大。”她笑起来真美。
另一个让我觉得难以忘怀的情景,那天我去商场里买东西,快要出门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孩子尖利的哭声。一瞬间,所有的女性,无论老幼,全都在寻找那个哭着的孩子,有个买衣服的女人甚至从服装店冲了出来,然后跟着追出来的售货员解释,“不好意思我以为是自己的孩子”。让我头皮发麻的是,没有一个男人表现出要帮助那个小孩的意愿,离得最近的一个男人抬头淡漠的看了一眼,就继续看手机了。有个女人大呼小叫的领着另外一个孩子跑过来,手里的孩子都快跟着飞起来了,“我在这里,妈妈在这里”。那个瞬间,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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