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原作为《AgathaChristie’sGoldenAge》,JohnGoddard。本评论集完全泄底,版权归作者以及出版方所有,翻译仅供学习交流。
为便查阅,本篇翻译中人名以及关于阿加莎原文的引用,在无特殊说明时均参照新星版译文。
解答(Solution)
本次波洛调查了博因顿太太死亡案,她是一个美国家庭的“统治者”,喜欢对其他人施加精神折磨,受害者也包括与她一起去巴勒斯坦旅游的家人。
她曾是一名监狱的看守,在典狱长的第一任妻子去世后嫁给了他,并成为了他三个孩子的继母——两个男孩(雷诺克斯和雷蒙德)和一个女孩(卡罗尔)——然后生下了自己的孩子吉内芙拉。丈夫死后,她几乎让整个家庭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四个孩子不得不住在家里,不能上学不能工作,也不能与外界接触,唯一的例外是远房亲戚娜丁,她是一名实习护士,于四年前嫁给了雷诺克斯,但博因顿太太不同意他们搬出去住。
巴勒斯坦之行是这个家庭的第一次旅行,书的前几章主要设置在耶路撒冷所罗门酒店,博因顿太太像是一尊古老佛像,或是编织蛛网的蜘蛛,控制着雷诺克斯(30岁)、娜丁、雷蒙德(23岁或24岁)、卡罗尔(23岁)和吉内芙拉(可能19岁)。孩子们都很畏惧她,尽管他们都不小了,但事事都要经过她的同意才能去做。然而这并不能阻止雷蒙德在故事的开头对卡罗尔说:“你明白的,不是吗?她必须得死!”博因顿一家去约旦佩特拉时,她被杀了。
但嫌疑人不止这一家人。娜丁的追求者杰弗逊·柯普加入了他们的佩特拉之旅。两天后,也就是博因顿夫人被谋杀的前一天晚上,另一群也曾住在所罗门酒店的人加入了他们的佩特拉之旅——莎拉·金医生(爱上了雷蒙德)、西奥多·杰拉德医生(研究精神病的专家)、韦斯特霍姆太太(国会议员)和安贝尔·皮尔斯小姐(一位易受影响的前保姆)。
博因顿一家离开所罗门酒店的那天,莎拉对博因顿太太直言她既可怜又可笑。博因顿太太愣住了,但当她回过神来,她莫名其妙又愤怒地说:“我从来不会忘记任何事,任何一个举动,一个名字,一张脸……”,但她说这句话时目光不在莎拉身上,而是在莎拉身后。
莎拉的一行人到达佩特拉的第二天,午餐时博因顿太太出乎意料地亲切,她放松了掌控,建议孩子们出去走一走——除了吉内芙拉,博因顿太太让她回帐篷里睡觉。于是雷诺克斯、娜丁、雷蒙德和卡罗尔在柯普的陪同下于下午3点05分左右出发,莎拉和杰拉德在下午3点15分左右出发,而博因顿夫人则坐在营地旁她常待的洞口。
在第二部分第五章,波洛提到有一张营地的平面图,虽然平面图没有附上,但位置也不难理解。博因顿老夫人旁边的洞穴里,住着她的大儿子雷诺克斯和妻子,雷蒙德、卡罗尔和吉内芙拉都住在下面的帐篷里,往右一点,对着大帐篷。吉内芙拉·博因顿右边的帐篷是杰拉德医生的,再旁边,是金小姐的。小溪对面有一个大帐篷(用来吃饭和休息),皮尔斯小姐的帐篷在右边,韦斯特霍姆夫人和柯普的帐篷在左边。这些帐篷入口都对着近200码外的岩台。
下午3点45分,韦斯特霍姆夫人走到皮尔斯小姐的帐篷,问她是否也想散步。她们同意半小时后出发,于是韦斯特霍姆夫人回到她的帐篷。下午4点15分,她们从岩台下走过时向博因顿太太知会了一声,但她们说博因顿太太只是“哼”了一声。
由于疟疾发作,杰拉德在下午4点20分左右提前回到了营地。他想静脉注射奎宁,但一开始没能找到药箱——药盒被人挪动过,后来又找不到他的皮下注射器。于是他口服了大剂量的奎宁,然后倒头就睡。
下午4点35分,雷诺克斯回来了。然后下午4点40分回来的是娜丁;下午5点10分,卡罗尔;下午5点40分,柯普、韦斯特霍姆夫人和皮尔斯小姐;下午5时50分,雷蒙;最后,下午6点莎拉回来了,她看见博因顿太太还坐在洞口的椅子上。
6点半,晚饭准备好了,一个仆人被派去叫博因顿太太。但仆人说博因顿太太动不了,随后莎拉宣布她已经死亡。由于博因顿太太正在服用治疗心脏病的药物,所以她的死被归于佩特拉旅途中的劳累。莎拉知道杰拉德在发烧,所以就没去打扰他,但第二天早上9点杰拉德检查尸体时,他注意到博因顿太太手腕上有一个皮下注射器留下的痕迹。而早些时候,他发现了前一天找不到的注射器,还注意到他储备的毛地黄毒苷少了很多。
毛地黄毒苷可以从毛地黄的叶子中提取,是其活性成分之一。据杰拉德解释,毛地黄能有效治疗心脏病,而且含有多种活性成分,不仅有毛地黄毒苷(他说其会让心脏迅速麻痹),还有毛地黄苷,而博因顿太太的药物中本就有毛地黄苷(第二部分第二章)。
她的尸体被带到安曼,卡伯里上校听了杰拉德的报告后请求正在那里度假的波洛帮忙查明真相。波洛问最后一次见到博因顿太太活着是什么时候,卡伯里翻看着一份官方的文件,说下午4点后,韦斯特霍姆爵士夫人和皮尔斯女士、雷诺克斯、娜丁、卡罗尔和雷蒙德回来时都分别和博因顿太太说过话。
最后一个和她说话的雷蒙德发誓,下午5点50分回来时他的母亲还活着,但莎拉同样坚持认为他母亲那时已经死了。她说检查尸体时博因顿夫人已经死了“超过一小时”(在5章后波洛将其改为“至少在一个半小时以前,而且很有可能是两个小时”)。而因为杰拉德直到第二天早上9点才检查尸体,所以他只能确定博因顿夫人死了12到18个小时,也就是说,在前一天下午3点(他看到尸体之前的18个小时)到莎拉检查尸体的下午6点半之间。
在完成调查后,波洛把众人叫到安曼的一家酒店里的一个房间里听他的解答。在场的除了卡伯里,还有博因顿一家(雷蒙德、卡罗尔、娜丁、雷诺克斯和吉内芙拉),还有三个“局外人”,波洛说“毫无疑问,他们都跟本案有关”——杰拉德(他的发现开启了调查)、莎拉(她检查了尸体,且喜欢雷蒙德)和柯普(他与博因顿一家关系密切)。
波洛迫使雷蒙德承认在他回来时博因顿太太已经死了。他之所以没有这么说是因为担心博因顿太太是被卡罗尔杀死的,在本书第一句话时他们就在合谋。但事实上,下午5点10分时卡罗尔同样发现了博因顿太太已死,而她以为是雷蒙德杀的。
随后波洛让雷诺克斯承认,下午4点35分他回来时也发现了博因顿太太死了。他无神地拿起她放在腿上的手表,戴在她软弱无力的手腕上。娜丁也证实博因顿太太在下午4点40分已经死亡。她之所以不说是因为看见雷诺克斯换了手表,而且看到手腕上的皮下注射痕迹后,她认为是自己刺激了雷诺克斯作案——散步时她告诉雷诺克斯自己因无法忍受博因顿太太而选择和科普走。
至于那三个外人,波洛说柯普既没有机会也没有动机,而下午3点半之前就离开营地的莎拉也很难作案。事实上,杰拉德说谋杀可能早在下午3点就发生了,所以莎拉和直到下午3点5分才离开的柯普都有机会作案。至于杰拉德,他是凶手的话不会提出谋杀的可能性。
既然韦斯特霍姆夫人和皮尔斯小姐不在房间里,那就只剩下吉内芙拉了。但波洛认为她不会犯下如此理性的谋杀。所以如果房间里的人都不是凶手的话,那凶手是谁呢?
波洛说,当莎拉说博因顿太太很可怜时,博因顿太太在困惑又愤怒中认出了一张来自过去的脸——一个送到她面前的受害者。她说:“我从来不会忘记任何事,任何一个举动,一个名字,一张脸……”这句话看起来像是对莎拉说的,但其实是对她身后的韦斯特霍姆夫人说的。
波洛认为韦斯特霍姆勋爵从美国回英国的途中认识了他的妻子。结婚前,爵士夫人是个罪犯,在监狱服过刑。这只是波洛的一个聪明的猜测,所以显得动机很弱,但他说:“她的事业、她的雄心、她的社会地位——一切都岌岌可危。”因为博因顿老夫人只想把她的猎物玩弄于股掌之中,然后用最为惊人的方式揭露真相!所以只要博因顿老夫人活着,勋爵夫人就不安全。
波洛说,博因顿老夫人指示韦斯特霍姆夫人在那天下午与她会面,这就解释了博因顿老夫人为何反常地放松了对家里的控制。然后在下午3点45分,韦斯特霍姆夫人来到皮尔斯小姐的帐篷,查看这个营地里唯一一个可能醒着的证人是否仍醒着。她发现皮尔斯小姐坐在帐篷口,于是和她约定半小时后去散步。
得知皮尔斯小姐在做什么后,韦斯特霍姆夫人回到帐篷,打扮成阿拉伯仆人的样子,来到杰拉德的帐篷,从他的药箱选了一种合适的毒药,拿走皮下注射器并注入毒,然后大胆地走向博因顿老太太。她把毒药注射到她的手腕上,然后匆匆离开,换好衣服,重新回到皮尔斯小姐身边。
回去后,她假装看到一个阿拉伯仆人和博因顿太太在一起,并把她对这件事的描述灌输给皮尔斯小姐,后来波洛通过让皮尔斯小姐回忆他是否打喷嚏来测试她是否容易接受暗示。最终,两位女士都说下午4点15分出发之前,她们从帐篷这看到博因顿老夫人对一名阿拉伯仆人生气。相距两百码,皮尔斯小姐自然无法认出那个阿拉伯人,也无法听到他们所说的话。然而,尽管她俩都能从帐篷这看到博因顿太太,但她俩却看不见对方,因为她们的帐篷在大帐篷的两边,所以皮尔斯小姐不可能知道韦斯特霍姆夫人那时不在帐篷里,而是化成了那个她看到的阿拉伯仆人。
下午4点15分,她们从岩台下面走过,开始散步。韦斯特霍姆夫人对博因顿夫人说了话。当然,她没有得到回答,可她对皮尔斯小姐说:“太无礼了!她唯一的回答就是一声哼。”皮尔斯小姐接受了这个暗示。如果有必要,皮尔斯小姐甚至会极其诚实地发誓说自己的确听见了。
波洛(两次)说韦斯特霍姆夫人执行的计划非常大胆。的确如此。她也很聪明,意识到皮尔斯小姐可能会看到她和博因顿太太在一起,于是她打扮成阿拉伯仆人的样子,之后还跟博因顿太太说话,并通过暗示使皮尔斯小姐相信博因顿老太太哼了一声。
但唯一真正的巧妙之处在于凶器的选择——使用毛地黄毒苷,看准时机地从一名随行医生那里偷来,毒死了一名正在服用含有毛地黄苷药物的心脏病患者。杰拉德说死因可能是服药过量,或者是毛地黄苷的累积导致作用加剧。此外,他还说毛地黄的活性成分足以让人丧命,但不会留下明显的痕迹。波洛称其“一桩极其聪明的谋杀!……很有头脑,有想法,小心谨慎——是个天才。”(第二部分第二章)。
理论上没什么问题。但这种巧妙让人不太满意。一方面因为书中没有告诉我们韦斯特霍姆夫人是如何知道博因顿老太太正在服用一种含有毛地黄苷的药物的。但更主要是因为没有任何迹象表明韦斯特霍姆夫人了解药物或毒药,也没有迹象表明她精通使用皮下注射器,而她却从杰拉德的药箱中选出了毒物,给博因顿老太太注射了这种曾可能服用过的毒药。
另一个令人不满意的地方是真凶的身份。当然不是抱怨卡伯里和波洛(在第二部分第一章和第三章)让我们以为凶手是家中成员;也不是抱怨波洛只把杰拉德、莎拉和柯普当作“与本案有关”的三个局外人;也不是抱怨处理不在场证明时,波洛只在柯普的不在场证明中提到了韦斯特霍姆夫人和皮尔斯小姐。相反,上述都是很好的误导。
确切地说,不满意的点在于:首先,当她的恶行被揭露时,她已经不被怀疑太久了(她最后一次出现是在13章之前),所以很难对她是凶手产生什么情绪;其次,娜丁在第二部第十七章问波洛:“你仍然相信,(凶手是)我们中的一个,在这个房间里……”时,波洛“缓缓地点了点头”。这里没有说波洛点头是在进行某些别的思考,所以它是一个明确但作假的暗示,即波洛认为凶手在房间里——而韦斯特霍姆夫人不在房间里。
情节(Plot)
本书分为两个部分,最后有一个简短的尾声。第一部分(共12章)主要以耶路撒冷为背景,以佩特拉那起谋杀结束。第二部分(共18章)以安曼为背景,波洛在那里进行了他的调查并提出了他的分析。尾声在五年后,展现了博因顿一家欢快的聚会。雷诺克斯和娜丁有了孩子;雷蒙德和莎拉结婚了;卡罗尔和柯普也是;吉内芙拉有杰拉德陪着。
故事的开头(“你明白的,不是吗?她必须得死!”)很好,十分吸引人。波洛无意中听到了这些话,但直到8章后认出这个声音时,波洛才从服务员那得知此人叫博因顿(没有说教名,但波洛在第二部第二章中说“雷蒙德·博因顿”)。
然而,读者在第一章就知道说话的人是雷蒙德,但在26章之后读者才知道他的谋杀计划其实是来自一个英国侦探小说——“把一只空的注射器刺进人体内,就会发生奇迹。”雷蒙德指的是多萝西·利·塞耶斯的《非常死亡》(1927),书中,凶手用皮下注射器将一个空气注入受害者的动脉——这是一个巧妙的想法,但如果要奏效(这是值得怀疑的),其实要注入的是静脉。
尽管开头引人入胜,但很难觉得描述博因顿老太太残酷个性的前9章吸引人。孩子们就像生活在监狱里。雷诺克斯因痛苦而疲惫不堪,已与彻底放弃希望。娜丁虽然不怕博因顿太太,但也郁郁寡欢。雷蒙德一直处于神经紧张的状态。卡罗尔深陷绝望之中,曾两次颤抖着啜泣。而吉内芙拉时常通过幻想逃避现实。
波洛持续4章的解答实在太复杂了,导致结局处理得也不太好。以第二部分第十五章为例,他考虑了许多种不同情况——卡罗尔在下午5点10分就发现博因顿老太太死了(而不是像她声称的那样活着);卡罗尔发现她还活着,然后杀了她;雷蒙德在下午5点50分就发现她死了(而不是像他声称的那样活着);卡罗尔没有杀她,而发现她还活着的雷蒙德动手杀了她;雷蒙德发现她还活着,但没有亲手杀死她,而是莎拉给她注射了致命的一针。尽管波洛在这一章和后面的三章中进行了逻辑分析,但他的解答却显得过于冗长了。
话虽如此,我们必须承认命案发生那个下午各人的行动时间是整个情节的核心,它被精心安排过的,从而允许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产生。我们回顾下午4:15到下午6:30这段时间,依次观察房间里的嫌疑人——莎拉,雷蒙德,卡罗尔,娜丁,雷诺克斯,杰拉德和吉内芙拉——他们中的每一个人(也许柯普除外)在某段时间内都有机会杀死博因顿太太(如果她没死的话——而我们逐渐地从每一个可能性中了解到真相)。
时间是如此重要,使得波洛都为那个下午制作了一个时间表,这个时间表甚至列出了两次(在第二部分的第九章和第十六章)。所以时间是本书谜面的关键。但一些小错误使得它不能完全令人满意。
比如,波洛的时间表上说博因顿一家离开营地的时间是“三点零五分(约)”。但在第二部第十五章中,波洛说“雷蒙德·博因顿和其他人在三点十五分左右离开营地”【译注:原文”aboutthree-fifteen”,新星版译文“一点十五分左右”】。波洛的时间表上说韦斯特霍姆夫人和皮尔斯小姐在四点十五分离开营地,这个时间是韦斯特霍姆夫人告诉他的,但卡伯里的“官方的文件”说,她们“四点刚过”就和博因顿老太太谈了话。(更奇怪的是,在第二部第十七章,波洛说她们是“四点十六分”【译注:新星版修正为了“四点十五分”】出发的,这是一个奇怪的时间,不是波洛用斜体说的四点三十五分前有“足足二十分钟的时间”)波洛的时间表说雷诺克斯是下午四点三十五分回来的,而娜丁是下午四点四十分回来的,这么列大概是因为卡伯里的文件中说她“五分钟之后”和博因顿老太太谈了很长时间。然而,第二部分第五章韦斯特霍姆夫人说娜丁“过了十五分钟才回来”。波洛的时间表上说韦斯特霍姆夫人、皮尔斯小姐和柯普是下午五点四十分回来的,但在第二部第十四章中,柯普说他们“六点左右回到了营地”。波洛的时间表上说雷蒙德是下午五点五十分回来的。然而,就在雷蒙德告诉他这些之后,波洛写的是“R.B.5.55?”而不是下午五点五十分。【译注:新星版修正为“五点五十分”】
虽然这些都是小错误,不会影响结构的严谨性,但它们令人沮丧,因为读者在阅读时不知道它们是否有意为之。而且,在波洛第二次提出他的时间表后出现了一个更大的错误。在说下午4点50分娜丁停止与博因顿老太太说话到下午5点10分卡罗尔回来之间的20分钟间隔时,波洛说:“这中间隔了二十分钟。如果卡罗尔说的是实话,那么,博因顿老夫人一定是在这段时间被杀的”。但这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卡罗尔在第二部第八章说的是博因顿老太太在下午5点10分还活着,波洛在第二部第十五章证实了这一点,“让我们假设卡罗尔说的是实话,博因顿夫人五点十分的时候还活着”。解答如此复杂,波洛自己搞混了也不奇怪。
在时间上还有一个奇怪的错误是柯普犯的,在第二部第十三章中,他跟娜丁提起:“昨天你来跟我说”。从下一章中可以清楚地看出,他指的“昨天”是谋杀发生那个下午,因为他描述了随后发生的事件。但谋杀不可能发生在“昨天”,因为杰拉德在谋杀第二天上午9点检查了尸体;然后把尸体从佩特拉运到安曼也需要一天时间(第一部分第十章【译注:该章描写了从安曼到佩特拉的旅途时间】);所以柯普提“昨天”那时已经是谋杀发生的第三天。
线索(Clues)
本书可能是作者20世纪30年代创作的波洛小说中最差的一部,故事的解答和情节都不尽人意,但线索却出奇地丰富。一些线索相当聪明,可以引申出很好的推论,但其中一些作为波洛推论的基础的线索,只有最精明的读者才能发现。而主要线索,博因顿老太太说“我从来不会忘记任何事”,确实直指韦斯特霍姆夫人。
在进行解答时,波洛说谋杀不是博因顿一家合伙作案,因为他们说的话,并不完全一致,而且也没有组织好系统、有效的不在场证据。话说得没错,但也有两个具体的线索表明家里一人认为另一人是凶手。
第一个线索,表明了娜丁认为雷诺克斯是凶手——“娜丁谎言”线索。在第二部第七章中,她说回到营地后她告诉雷诺克斯,因为他母亲的原因,她选择离开他而和柯普在一起。然而,在第二部第十三章,她和雷诺克斯谈话时,雷诺克斯说是在回营地之前知道的这件事。所以,娜丁撒谎是为了保护雷诺克斯,她担心雷诺克斯被这件事打击后选择了杀死母亲。
这条基于相隔6章的矛盾陈述的线索相当聪明。但波洛并不像读者一样知道娜丁和雷诺克斯的谈话。他是怎么知道她撒谎了的?他提到韦斯特霍姆夫人说雷诺克斯“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可能有点眩晕”。但从“眩晕”线索推出雷诺克斯已经知道妻子要离开需要经过一个跳跃,而他可能只是被太阳晒晕了。
第二个线索是“代词”线索,表明了卡罗尔认为雷蒙德是凶手。在第二部第八章,卡罗尔告诉波洛他们与此事无关。波洛要求她发誓“博因顿夫人并不是死于你们之手(anyactionofyours)”。而她发誓说:“我从未伤害过她”。波洛后来解释道,卡罗尔当时只为自己发誓——这表明她没有替雷蒙德发誓,所以她认为雷蒙德是有罪的。用到单复数同形的“yours”【你(们)的】是另一个相当聪明的线索。
由于开场白的存在,卡罗尔认为雷蒙德有罪并不奇怪。但因为说话人的身份很快就揭示了,大多数读者会把“开场白”线索视为红鲱鱼,但它确实很重要。然而波洛在第二部第十章写“要点”时并没有列出这句话。尽管如此,这份要点列表似乎明确揭示了主要线索。列表上有9点,不过波洛在第二部分第十四章中加上了第十点。第二部分第十五章时他强调了这个列表的重要性。
(在第十五章)他首先提到了(1)和(2),但直到他在第十六章处理完(9)和(7)后才解决它们。事实上,解答如此错综复杂的一部分原因也在于波洛没有按顺序进行解释;更麻烦的是他都没点出(5)到(8)。但如果读者愿意仔细分析他的解答,就会发现他基本上是按照以下顺序来解释这些问题的:
(9)说的是,六点半,晚饭准备好了的时候,一个仆人去通知博因顿老夫人吃饭。波洛认为让一个家人去叫博因顿老太太要更自然,而平时伺候老太太最多的娜丁为什么没有去呢,因为她知道老太太已经死了。从派仆人到这个推论真是跳了十万八千里。而且营地距离博因顿夫人待的山洞有两百码,那天晚上他们也都已经累了。因此,“被派过去的仆人”这个线索在波洛的推理中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线索。
(7)说的是,雷诺克斯·博因顿先生一开始说自己不知道回营地是在几点,但后来承认替他母亲戴过表。波洛的重点不在于雷诺克斯是否真的知道时间,而在于他给老太太戴上了手表。这可能是雷诺克斯在注射时打的掩护,并且也可能被娜丁看到,她见到手腕上的痕迹后以为是雷诺克斯杀了她。这些都是合理的推论,但事实上,无论如何手表都不是谋杀案的线索。
第十七章中(1)是,博因顿老夫人服用了含毛地黄苷的混合药物。(在一些版本中,第十章和第十五章的列表都写的毛地黄苷,但在另一些版本中,第一个写的毛地黄而第二个写的毛地黄苷——奇怪的是,波洛第二次读的那篇是他第一次写的)他把(1)和(2)(杰拉德医生丢了一个皮下注射器)结合分析。
把这两点结合分析就能找出线索,因为波洛认为它们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译注:为与下文呼应采用直译,新星版译文为“前后矛盾”】:既然博因顿老太太在服用该类药物,凶手为什么不直接把毒下进药里而是选择偷一个皮下注射器呢?因此,波洛推断凶手与博因顿老太太没有亲密到进入她的帐篷(他的意思是洞穴)或接触她的药物,而是一个局外人。这个“注射器”线索相当聪明——但波洛说两者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是错误的,因为调和两者矛盾正是波洛所做的事情。
卡伯里上校说杰拉德还丢了毛地黄。但波洛却说“这个不如丢了注射器重要”,但他没有解释原因。也许他的意思是,如果凶手只拿走了毛地黄,那么可能就是家庭成员干的。但是,无论他当时在想什么,丢失的毛地黄肯定仍是“重要”的,因为博因顿太太是被它杀死的。
关于丢失的注射器也有一些红鲱鱼,第二部第七章护士娜丁承认她也有一个注射器,但说她把它留在耶路撒冷了。然后在第十四章中我们得知皮尔斯小姐看到卡罗尔把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扔进了河里——一个金属盒子,里面有一个注射器——是莎拉从皮尔斯小姐那里拿走并称是她自己的。之后波洛说:“现在,全都清楚了!”
我们并不清楚皮尔斯小姐提供的证据究竟如何帮助波洛解决了案子。第二支注射器与谋杀案无关,真正用于作案的是杰拉德被偷走又被归还的那支。也没有迹象表明波洛被第二个注射器的相关问题弄晕了。所以这是相当令人不满的。事实上,第二个注射器是娜丁的。雷蒙德拿走它想作案,而娜丁不确定它在哪里所以称它在耶路撒冷。谋杀发生后,卡罗尔拿走了它(大概是为了保护雷蒙德),扔进了河里,后来被皮尔斯小姐发现,并被莎拉认领(大概也是为了保护雷蒙德)。
第十八章中(3)和(4)说的是,博因顿夫人阻止家人跟外人交往,以此为乐,但事情发生的当天下午,博因顿夫人鼓励家人离开,只剩自己一个人。和第一对要点一样,线索要从两者的矛盾中得出。博因顿老太太为什么突然转变?波洛解释了这个“异常和蔼”线索,他说博因顿老太太为了一个新的牺牲品,而清场了。
但在此之前,波洛考察了博因顿老太太的性格,他的观点是,博因顿老太太是(或曾经是)——不同版本和列表中表述各不相同——一个心理虐待狂。此点对应的是莎拉说她可怜的那一刻,而她既困惑又愤怒中看到了一个新的受害者——“一个重要的心理时刻”。但我们不清楚为什么她的心理——如波洛在第二部分第十八章中所说的——“非常关键”,除非波洛的意思是,正是她的“心理”让她对着莎拉的背后充满恶意地说:“记住这一点。我从来不会忘记任何事,任何一个举动,一个名字,一张脸……”这是(10)。
关于“我从来不会忘记”线索,首先要说的是,单词都用的斜体以表强调。而紧接着的句子是:“这些话本身并没有什么,但是她的语气中蕴含的恶意却让莎拉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因此读者可能会误认为斜体只是在强调恶意。但话的内容其实很重要。
其次,博因顿太太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向莎拉,而是非常奇怪地越过了她的肩头。她看起来似乎不是对着莎拉说话,而是对着什么颇为熟悉的亡灵。”“奇怪”这个词会让读者以为她是在对别人说话——但读者还不知道是谁。然而,在下一章中,莎拉“记得当时韦斯特霍姆爵士夫人就在那里”——没有提到其他人——两章后,韦斯特霍姆夫人认为“看见你在酒店和她说过话”。
第三,波洛在最初列要点时没有写“我从来不会忘记”线索,因为莎拉是在第二部第四章才告诉他这件事的,令人费解的是,莎拉当时似乎没有说出博因顿夫人的话,但波洛“仔细地追问了好多”,还称她的叙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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