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一般的古文课》文学的抚慰：非凡古文课

01一套“老”少咸宜的古文启蒙书

对文言文的喜爱大约是高中才开始的。那时我有一本文言文词典，没事就翻，对着通假字、多义字一看就是一下午，回头一边懊悔作业没写完，一边沉浸在奇怪的充实感中。或许，那时吸引我的就是阿老师所说的“文言文的质地感”。在还品不出文章的“音韵感、节奏感、纪律感”的时候，就先被单个的字词打动。

这便是我的文言文启蒙，没有引导也没有扩展，简单地在文学的门外徘徊了一下，就被升学考试引导成背诵和翻译的机器。如果父母的遗憾能成为孩子脚下的砖，遗憾便有了意义。所以新书一出，立刻入手。

本套书籍共3册，共选出99篇文言文，粗略统计了一下，近一半以上的篇目超出书本之外，仅从选篇范围来说就不止适合青少年阅读了。

每篇文章的结构大致有四部分。首先是所选文章的片段节选；其次是文章的写作背景或作者介绍；然后是对选段的解释，不同于参考书的直接翻译，解释部分多是从词句入手，提纲挈领地将选段意思传达给读者；最后是由此篇文章引发的感想，其中不乏哲学的思考。

02当我们阅读古文时我们在阅读什么

读到熟悉的篇目时，经常有被文字击中的感觉，比如《归去来兮辞》的节选：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舟遥遥以轻飏，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人这一生要做出多少决定，能做对的又有多少。做决定时谨慎踟蹰，做完决定又反复怀疑。与其沉溺在是对是错的纠结里，不如放眼未来。选择本无对错，关键在于将它变成对的选择。

比起这一段，我更喜欢后面的几句：

或命巾车，或棹孤舟。既窈窕以寻壑，亦崎岖而经丘。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善万物之得时，感吾生之行休。

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

少年人总觉得自己有无限的可能，那时候读得懂“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读不懂“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所以只知道李白潇洒，苏轼恬淡，陶渊明淡泊，但不知道他们仕途不顺的苦闷与壮志难酬的痛苦。

中年人开始意识到自己的普通，知道能力只是成功的一方面因素，知道机会可遇不可求，知道无能为力的感受，于是，突然能读出他们旷达背后的压抑，突然真切地被那份乐观和潇洒打动。

重读这些文言文时，脑海中一直浮现一句话：“当我们阅读古文时我们在阅读什么”

每个人每个时段的答案都不一样：可能是在读抑扬顿挫，对仗工整的词句；可能是在读节奏明晰的段落；可能是在了解一段神话；可能是在接受一种思想；可能是在阅读一个人的人生；也可能什么都没有。

这便落到了三本书里我最喜欢的一段话：

即使我们只是一起朗诵了一遍这些有如金石撞击之声的灿烂文字，也足以安慰一个满腹狐疑又悲观的中年人了。

如果徒劳，那就让徒劳发生。

03一个读者的期待

阿老师这套书的读者是定位在青少年，所以语言风格上偏少儿化，甚至时常产生在听课的感觉。对于成年人来说可能不够直接，但对于刚接触文言的学生来说或许是恰当的趣味。但如果阿老师考虑给成年人做古文启蒙，能有更痛快的表述，更广阔的延伸，更深刻地启发，也许又另有一番趣味。

另外，这套书的意图可能在于激发兴趣，因此所有文章都只是节选，这让刚拿到书的我多少有点失望。九十九篇文言文全数解读必然是一项浩大的工程，过长的文字或许会让很多人打退堂鼓，由此便失去了启蒙的意义。但倘若能等到一本更完备的解析，那便是小众爱好者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