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和朋友聊到童年,想到10岁那年的一件事:那时候,我妈不让我留长头发,原因有三:一是她没时间给我扎辫子;二是她怕我太注重外表会影响学习;三是怕我早恋。于是整个童年期间,我一直留着男孩样式的寸头。
有一天我碰到一个穿着公主裙,留着长发的漂亮女孩,羡慕地看了很久,结果那个女孩转头就跟同学说:“你看那个男生好变态,老是盯着我。”我当时臊得真想化成一滩水摊在地上。
在我跟我妈提过一两次留辫子的想法被拒绝后,我就再也不说了。不仅不说,我还会在大人面前掩饰自己爱美的天性,仿佛那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一样。
最近我在读《小屁孩日记》的时候,看到一个外国读者评论说:“这本书让我们用一种耳目一新的悲观态度看待童年。”现实确实是这样,十来岁的我们,还没有力量去反抗大人世界的规则。
在第9册的开头,小屁孩说:当了这么多年小屁孩,要说学到什么的话,那就是人对自己的命运一点话语权都没有。这一本讲的是格雷一家外出旅行,弟弟备受宠爱、哥哥脾气暴躁,一上车他们都找到了舒服的座位,只有格雷一个人坐在堆满行李的后座上,连翻身都困难。后来入住廉价汽车旅馆后,床位不够分,爸妈睡床上,哥哥和弟弟瓜分了沙发,格雷没有地方睡,只能蜷缩在壁柜里睡了一晚,期间还有个胡子大叔上门找茬,格雷心里怕的要死,一整夜都没睡好。书里这样的情节比比皆是,而几乎每一次,格雷都是被家人忽视的那一个。
格雷坐在堆满行李的车后座,翻身都困难。格雷害怕胡子大叔来找茬,担惊受怕一整晚。
我突然间想到了桑贝,就是那个画小淘气尼古拉的法国画家。如果不了解他的生平,一定会以为他的童年过得很幸福。而现实是,他在《童年》这本书里,回忆自己小时候挨打的经历:“父母每天都在争吵,母亲甩我一个耳光,会有两个声响,一个是巴掌声,一个是我被扇到墙上的撞击声。”
中国有2800多万抑郁的小孩,也许都曾经历过这种被压抑、被忽视、被粗暴对待的痛苦,他们正承受着小屁孩说的这种无奈又无力的“命运”,却没有可以去排解和宣泄的渠道。
这样一想,童年确实挺操蛋的。而在这种操蛋的现实里,小屁孩格雷显得那么的珍贵和勇敢。他吐槽学校的愚蠢规则,爸妈的育儿理念,大人世界里的种种矛盾和不合理,说出了那些我们想说又不敢说的话。他用孩子特有的幽默和智慧,在大人世界里找到一种巧妙的平衡。他并不习惯于怪罪自己,而是把别人的交还别人,把自己的留给自己。
比如说,在家里,他是中间孩子,哥哥和弟弟都得到父母更多的关注,有一次翻家庭相册,他发现妈妈事无巨细地记录了哥哥的成长,什么第一次吃豌豆,第二次吃豌豆……而到了自己,就成了格雷出生了,格雷上小学了这种敷衍式的记录。他就安慰自己,如果我有了孩子,可能也是这样,第一个孩子还会有新鲜感,到了第二个孩子就有点烦了,而且弟弟曼尼现在被妈妈各种强行摆拍,似乎也并不怎么开心。
哥哥小时候,妈妈事无巨细记录了他的成长。小屁孩格雷小时候,妈妈敷衍式的记录。
他的家境很普通,度不起假,也不能像罗利那样住上带泳池的豪华酒店。他对家境有过小小的不爽,但他又转念一想:度假的时候人挤人,还不如在家待着清静呢。
更可贵的是,他会用超强的行动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因为家境不好,他从爸妈那里从来得不到什么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但当他想给自己的电子宠物买食物的时候,第二天他就支起了柠檬水摊位,还会根据现场售卖情况,及时调整广告策略;他想要在报纸上登广告但是没有钱,于是就找哥们儿罗利一起,自己办了一份报纸。
格雷摆摊卖柠檬水。
当我回顾童年,发现那里并不总是阳光明媚,而是经常阴云密布的时候,我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被小屁孩打动:他遵从自己的内心,即使不被家长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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