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钊一百多年前,美国西部还是一片荒蛮之地。许多拓荒者远道而来,为那里无拘无束的风、未知的冒险生活,以及无限的可能性而停留下来,建房筑屋,经营牧场,养育生命,日子永远鲜活生动。
艰辛自不必说,那闪着光的乐趣却始终让人兴奋不已。因而,传奇的故事一个接一个地生出手脚,落地开花,由后人一代代去讲述。野丫头凯蒂的故事,从作者卡罗尔写出来的那一刻,已经被传颂了八十多年。这些故事非但没有因为年代的久远而褪色,反而因时时被讲述,而变得越发明晰动人了。
凯蒂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在读者心中,她似乎永远都是十一岁的样子,有一头火焰般的红头发,头发随风舞动。在美国威斯康星州西部的荒凉之地,她像个假小子那样和哥哥汤姆、弟弟沃伦一起冒险。他们在林子里捡橡果,摘蔓越莓,撑着竹筏渡河,在结冰的湖面上滑行,过河去看印第安人用桦树皮做独木舟,跟着埃德蒙舅舅去打猎,一边犁地一边编故事……季节一转换,丛林和农场就会出现新的乐趣,这真是无忧无虑的快乐童年啊。
可是,在那个年代,女孩生来就要被教导做一个淑女,要知书达理,遇事沉稳,一举一动里都饱含教养。凯蒂的妈妈对此更是坚定不移,她自“文明的世界”波士顿而来,举手投足间优雅而得体,对女儿们的教育丝毫不含糊。可偏偏凯蒂自幼体弱,她的爸爸自作主张,允许她同男子们一样自由地玩耍,在太阳底下无所畏惧地奔跃。可以说,凯蒂并非是自己长成一个野丫头的,而是得到了爸爸“撕掉性别标签”的教育。女孩子不应该这样做,而只应该那样做;女孩子就应该做淑女,不然就没人喜欢;有些事男孩子才可以做……这些规矩是谁定的呢?凯蒂的爸爸可不打算这样教育她,他对女孩的期待可是远远高于对男孩的。在他眼中,正是女孩让这个世界变得可爱而美丽,精致而完备,是她们承担着让人们变得彬彬有礼、良善有爱的重任,这项重任需要气魄,需要勇气,也需要耐心,这比建桥修路难多了。她们和男孩一样重要,甚至是更重要。天然的野性未脱,内心的良善不断生长,凯蒂由此比旁人出落得更令人惊喜。她不仅拥有了活泼的性格、健壮的身体,还拥有了理性的头脑、善良的心灵。她的善良不仅让她爱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还让她极富同理心,可以为了保护印第安人而不顾自身安危,可以为了宽慰失去母亲的混血孩子们而拿出自己的一枚银币。正因为凯蒂长成了这样一个女孩,她的故事当然也不止于丛林中的玩乐和农场上的劳作。
书中记录的凯蒂的故事跨度约为一年,除了四季的转换以外,故事中还埋藏着多条线索,让人忍不住一直读下去。例如,巡回牧师的远行和到访,以及他那块承载着回忆的钟表;家中小狗尼禄的丢失与归来——这是感动我的瞬间;印第安人不寻常的生活方式;爸爸的童年回忆与身世之谜——这蕴含着贯穿本书始终的一个价值观:人人生而自由平等,生活该由自己的双手去创造。至于这一价值观如何影响了凯蒂一家的命运,读者不妨静下心来,自己去书中找答案。
这个故事之所以这样生动,细节之处丰满而真实,是因为凯蒂正是作者卡罗尔的外婆。卡罗尔从八岁就开始和外婆一起生活,时常听外婆讲起小时候在西部荒野拓荒的故事,外婆乐观开朗,无拘无束,她的热情为大家庭注入了活力,也因此博得了大小读者的喜爱。更重要的是,凯蒂的故事,让我们看到了成长的另一种曲线,见证了另一种可能。谢谢你,凯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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