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常思考童年对生命的意义是什么,直到我读到余华所著的《在细雨中呼喊》。我的童年,喜忧参半。
在一个温热的下午,婴儿的啼哭和窗外的蝉鸣一起形成了这个夏天最大的噪音污染。妈妈在床头苦思冥想。不久之后,她郑重地宣布:“格,就是她的名字!”这个象征着幸运的符号就像伴随贾宝玉出生的玉一样小心地放在我的襁褓里。
自此之后的每一天,“格格”成为小巷里最常提起的名字。大人们把无法表达的爱意注入这个四四方方的字。这些爱穿梭在田字格中,不断在我的血液中流淌。
我很幸运。我在幸福的家庭中长大,拥有亲密的朋友。冬天有棉袄,夏天有空调,爸爸妈妈心情好的时候还能吃到几根冰淇淋。
尽管我的数学成绩一直很差,但我怀疑上帝在创造我的时候是否被老鼠偷吃了一些原材料。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把幸存下来的瓶瓶罐罐倾倒给了我。
也许是出于怜悯或愧疚的原因,我常常占据黑板报的优秀作文展览板块。
直到长大后,我才意识到这些过多的原料可能是一种名为“敏感”的生物本能或知觉。
具体的场景我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我的心情总是经历奇妙的变化。因此,我建了一座天气预报站,尽管我所在的地方似乎总是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当天空呈现出一片辽阔的晴朗时,总会飘来一片乌云,驱赶离开的鸟群。
我好像有一种奇怪的能力,赋予世界万物生命力。当我看到玩偶的腿断了,会联想到汶川地震中失去双腿的孩子;看到过载汽车下的轮胎,会想到纤夫肩上的勒痕;看到奶奶孤独的背影,会想到独自守护鸟窝的小燕子。我感到心痛,即使年幼的我无法言说。
尽管这可能源自我的想象,但我接受并允许了悲伤这种情绪,在我的生命中留下了痕迹。
因此,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在老师和家长为她培育的向日葵花园里留下一小块土地,取名为“伤春悲秋”。
但是随着岁月的累积,我越来越后悔这件事。敏感的情绪像藤蔓一样缠绕着我,让我困在其中。
在一个细雨飘扬的夜晚,雨水打湿了藤蔓,在阴暗潮湿的角落滋生了恐惧。它似乎要吞噬这里的一切,包括深陷其中的我。
从那时起,我开始逃离这片土地。
写到这里,我突然停下了。
因为关于逃离的更多事情我记不起来了。经过多久经历了什么,那些湿漉漉的回忆,在我成功逃离的那一天,和那个狼狈的我一起消失在时间的漩涡中。
“我们不是生活在土地上。田野、街道、河流、房屋是我们身处时间中的伙伴。时间向我们推进,改变着我们的模样。”
我长大了。当这些回忆逐渐远离我时,我也不再自满于上天给予我的恩赐,不再沉迷于命运设定的囚笼。
我为这种改变而自豪。那个在细雨中呼喊着逃离黑暗的孩子,终于成为了能够享受黑暗的大人。我知道,黑暗并不可怕,因为黑暗中也有烟花。当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时,我会勇敢地伸出双手,接住一颗颗幸运的星星。
只是有时候,在合上书之后,我偷偷打开爸爸修复好的录像带,看着那个小巧如玩偶一样的女孩,一股辛酸涌上心头。
也许是因为,细雨带走了岁月,而时间无法带走细雨。
也许是因为,我从她成长为我,而我却永远无法成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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