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代的洪流汹涌而来时,我们每个人都无力去改变什么,只能被它裹挟着向前走。但身处其中的人,并不感到悲哀或是凄苦,因为他们只是在生活,也只是在活着。
很喜欢路内的《花街往事》,有人说这本书折射出了从60年代到90年代,大时代下蔷薇街的变化和人性,但对于我来说,远远不止如此,它更像是回忆。
主人公顾小出歪头,瘦弱,胆小,被猫脸,康健,那些比他大的,或是同龄的孩子欺负时,不能反抗,也没法反抗。在他贫瘠的童年里,只有一个方小兵,而方小兵是聋哑人,这个世界,仿佛只有同类人才可以同行。
而顾小出的童年,仿佛和我相同,只是我没他那么惨。
在我还是小孩时,曾穿着肥大的衣服出现在班级里,男孩的嘲笑声此起彼伏,而我也只能灰溜溜低头从过道走向座位。当别人向我投来稍微温和的目光,我都会屁颠屁颠跑到她跟前。
也许今天的我会觉得委屈,羞耻,但当时的自己就是如此,如此自卑,却又需要得到认可。小学生也有一套自己的行为准则,只有长得漂亮,穿得好看的小孩才可以玩在一起,如果你邋遢,不修边幅,还老实,就注定是被欺负的对象,无论是言语还是其他。
世界就是如此,顾小出曾是被欺负的对象,但当他长大以后,读了个三流技校,还被开除。而曾经欺负他的猫脸,成为了联防队的一员,正义的存在。而康健三兄弟,更是混得风生水起,开了影视厅,甚至要进军房地产。
但身处其中的顾小出并不感到悲哀,或是不公。因为从出生起,人们看到就只有歪头,没有人会去探索歪头少年残疾之下孤独的灵魂。有人会同情,就像师范附小的老师会怜惜地摸摸顾小出的头,会夸他唱歌好听,但还是遗憾地拒绝了小出就读他们学校。因为美丽的鲜花是不允许出现歪头的,因为规则是不允许被打破的。
但顾小出也会长大,他遇到了和他一样,被学校开除的马路少女,罗佳。
如果,罗佳的父亲不是赌徒;如果,罗佳学习成绩优异一些;如果,罗佳没有被学校开除,没有一个人混迹街头;顾小出和罗佳都不会在一起,但人生就是如此,没有如果。
顾小出出生后,一场车祸带走了母亲,小姨,外公的生命。在成长过程中,总是承担着挨打的角色。但他也会长大,也会满十八岁,那个时候,顾小出追到了他从小就喜欢的女孩。
所以,顾小出的人生不算糟糕。
这个世界上,苦难是不能对比的,如聋哑儿方小兵,如被疯子家庭束缚住的表哥穆巽......
还有拉门少年,因为拉门少年赔上了自己的一生,也没能追到顾小出的姐姐,顾小研。
因为,人与人的世界是不同的,大学生和酒店门童是有差距的,还有,拉门少年没有诗,也没有远方。
更重要的是,世界是有规则的,而我们,都在规则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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