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谣多在乡村,进城已然衰减,再往大城市更渐渐淡出。看着这本书突然发现,我已经记不得多少家乡童谣,但同为江南人,相似的情感和回忆仍然在脑海里泛滥。
那些和学校、课堂有关的回忆。
红砖黑瓦粉墙的老教室,青苔沿着石阶洇开,凤尾蕨在裂开的墙角探出身子。后来读到刘禹锡的《陋室铭》,总会想起那些老房子。
课堂上都有一板一眼的老先生,背过九九乘法表和珠算口诀表,只是内容不太一样。体育课是黑历史,跳高翻不过去,铅球砸在跟前,不知道谁想出来还要爬竹竿,可怜我和胖班长次次都是困难户。
下课了,男生们冲出去占球台,女生跳皮筋、跳房子、挑竹签。时间长的话会玩“丢手绢”,一边拍着手唱:“丢手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一起找到他……”
虽然没有多姿多彩的农村生活,也曾在城郊体验别样快乐。
小时候放暑假就去郊区奶奶家。柴火炉灶可以烤玉米烤粉条,炉灶底下垒了个鸡窝,母鸡咯咯咯地邀功,我就钻进去捡热乎乎的鸡蛋。房后有片小菜地,种着各种爬藤的瓜和辣椒小葱等。房前是棵大柳树,流萤如线的日子里,奶奶们在树下乘凉,我一边听故事一边捉萤火虫。路对面农田种着高高的庄稼,我喜欢钻进去躲起来悄悄玩。
对城里孩子来说,郊区生活是如此别开生面。男孩子玩得更野一点,像谈正衡那样上树掏鸟下河摸蚌捉鱼。我不敢下水,但摸过螺蛳,还跟着男孩子津津有味地玩泥巴。
小孩子总会有自己因地制宜的玩法。
谈正衡有《乡野上的甜润》,我有低配版。把美人蕉或串串红掐下来,拔掉花瓣嗦蜜。覆盆子酸酸甜甜,但要小心别采了蛇莓。山上的桑椹挺甜,吃完舌头和牙都是黑的。我们甚至偷摘还没熟的石榴,虽然并不好吃。
买来的甜润就更多了,书里提到的糖稀、麦芽糖,没提到的牛皮糖、米花糖、棒冰、冰激凌…学校门口的选择太多。
还有每个江南人都忘不了的黄梅天,大人争分夺秒地“抢日头”晾晒,小孩子却到处撒欢,哪里水多往哪里趟。每年低洼的桃花坞发大水,我都羡慕那些撑着筏子或木盆的人,现在想想自然很幼稚。
和书中一样,童年少不了神奇的人和事。
谈正衡提到的“喊魂”,我们老家叫“喊怕”。小孩子白天受惊失了魂,晚上要给喊回来。瓷碗装上茶、米、水,搁把剪刀放在床下,大人等孩子入睡后开始轻轻地呼唤:“**,哪里跌倒哪里爬起…”
大奶奶那样的人也有。我家巷子里的小脚太太彩凤娘会用针给人放血治病,隔壁还有个太太会“捏筋”,身上不舒服了捏一捏就好很多。还有“卜仙姑”,都是民间的神奇。
同样神奇的是吹糖人、画糖画、捏泥人,每次都引来一帮小孩围观。货郎也极受欢迎,听到拨浪鼓声和“破铜烂铁、鸡毛换糖——”,我就开始翻腾攒下的鸡毛、鸡胗皮和牙膏壳。那货郎担子和书里描述的一样,装着各种零碎玩意和糖果,甚至连《西游记》的面具也有。
各种节日是所有孩子共同的期待。
立春卷、清明馃、端午粽、立夏乌饭、中秋月饼……一路吃下来,都不如过年让人期待。
腊月里滴水成冰的天气,家家户户开始备年货。鸡鸭香肠腊肉等干货晾晒在屋檐下,糕点师傅被请上门做冻米糖花生糖芝麻糖各式糕点,新鲜肉菜跟不花钱似的往家搬。
除夕一早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为了防止孩子说错话影响运气,大人会用卫生纸把嘴擦一下,就百无禁忌了。同样的,大人在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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