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是我变了,这是最简单的答案,也是最不愉快的在我面前晃晃悠悠地出现了一个庞大而乏味的思想,我不知它是什么,但我不能正视它,因为它使我恶心我的热情已经消逝,在好几年里它曾淹没我、裹挟我,此刻我感到自己空空如也当你独自生活时,你连讲述也不会了,真实性随朋友们一起消失在这些欢快和理智的声音中,我是孤单的,所有这些人都一直在相互解释,愉快地看到他们思想一致,他们都想到一起了,这对他们是多么重要呀,老天爷!恶心并不在我身上,我感到它在那里,在墙上,在背带上,在我四周,它与咖啡馆合而为一,我在恶心中我细察每一时刻,将它汲尽,无论是美丽眼睛里短暂的柔情,还是街上的嘈杂、黎明的微光,我都一一捕捉,并且永远将它固定在我身上。然而,那一刻在流逝,我不挽留它,我喜欢它流逝。突然间有什么东西断裂了。奇遇结束了,时间又恢复它通常的惰性一个人永远是讲故事者,他生活在自己的故事和别人的故事中,他通过故事来看他所遭遇的一切,而且他努力像他讲的那样去生活他们感到全身被经验塞得满满的,无法排泄,幸好他们有孩子,便强迫孩子就地将经验消化掉。他们想让我们相信他们的往昔并未丧失,他们的回忆浓缩了,柔顺地变成了智慧。驯服的往昔!难道生活也替代他们去思想吗?他们用旧的来解释新的,用更旧的来解释旧的他一天比一天更像他将成为的尸体,这便是他们的经验,这便是为什么我常想他们的经验散发一股死亡的气息,这是他们的最后一道防线因为有了时间距离,我们就可以进行判断、比较和思考。这张可怕的死尸面孔无法忍受镜中的影像,于是便极力相信自己被刻上了经验的智慧因为经验不仅仅是对死亡的抵御,它也是权利,老年人的权利我眼前都是阴影,可恶的、冷冰冰的阴影我在四周寻找可靠的支持,以抵御我自己的思想,但没有找到。雾逐渐破碎,然而街上仍然有某种令人不安的东西,也许它不是真正的威胁,因为它是隐蔽的、透明的。不过也许正是这一点使我害怕我乐意和他一起吃午饭,就像我乐意自缢上吊一样世界在等待,它屏住呼吸,缩得小小的——它在等待它自己的危机,它的恶心我站起来,我再也不能在这些衰弱的物体中间待下去了我惊恐着看着这些不稳定的存在物,它们再过一小时,再过一分钟就可能崩溃我开始对自己的存在真正地感到吃惊。莫非我仅仅是个表象?世界大概是出于懒惰才一成不变的。可它今天似乎想变了,于是一切,一切都可能发生他们慢慢地滑入死亡,去索取他们有权享受的那一份永恒他们曾有权享受一切:生活、工作、财富、权力、尊敬,最后是不朽当你正视一张闪烁着权力的面孔时,不用多久,闪光就会熄灭,只剩下灰烬残渣领导不是精英先生们的权利,而是他们的主要责任他从不对自己说他很高兴。而当他高兴时,他便很有节制地说:我在消除疲劳。这样一来,高兴转换为权利,便不再是刺激性的无聊事了我这人连自己的往昔都留不住,还能盼望去拯救别人的往昔吗我的唾液是甜的,我的身体是温的,我感到自己淡而无味苍蝇裂开了,小小的,白白的内脏从肚子里流了出来,我帮它解脱了存在在他谈论时,我仿佛看见我见识过的所有人道主义者都再次出现当时我记不起那是树根,字眼已经消失,与之一同消失的是物体的含义、用途以及人们在它的表皮上划出的浅浅标记可是你知道,我完全可以把你仅仅看做是抽象的道德,看做一种界限,我每次都想起你的面孔,你该感谢我才是你对我是不可或缺的,我在变,而你呢,你应该恒定不变,我用你来衡量我自己的变化精神上的变化!可是我连眼白都变了我,我可是正常人,你处处要显示健康,全身上下都浸透着精神健康因为死亡是一种特殊情景,有什么东西从它那里散发出来,传至在场的每一个人,这是一种崇高时时自我克制,这是愚蠢的事,因为你在毫无意义地耗尽自己人们彼此这么相似,居然想到起不同的名字以示区别抽象,一个苍白微弱的、对自我的记忆在我的意识中摇曳我很清楚我什么也不想干,干事就是创造存在,而存在已经够多了居然有从艺术中寻找安慰的傻瓜音乐厅里挤满了被侮辱、被冒犯的人,他们闭上眼睛,努力将苍白的面孔变为接收天线。他们想像,被捕捉到的声音将在他们身上流动,轻柔而滋润,他们的痛苦将变为音乐,就像少年维特的痛苦一样。他们认为美会与他们分担痛苦。这些笨蛋四周的物体是由与我一样的材料构成——一种丑陋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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