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是四月十五、十六日在从厦门到北京的火车上读的,如今五月十二日才将书中有意思的句子摘录下来。大概回忆小说情节,大概就是一个读过书的女孩为谋求生计给两个美丽的上流家庭的小孩做家庭教师。最开始,尽管有一封可疑的学校的告状信,教师仍沉溺在美好的日子里,享受着两个相貌姣好甜心可人的小孩的陪伴。然而教师逐渐看到前仆人昆特和前家庭女教师的鬼魂,与此同时,两个可心的小孩竟然在两个丑恶的灵魂的教唆下与现任女教师处处作对。女教师不甘如此,颤着心肝和鬼魂以及被鬼魂操纵的小孩明争暗斗。最后女教师占了上风,小孩再也看不见鬼魂,小男孩迈尔斯也抽搐着颤抖着向女教师吐露着被学校退学的真相。虽然到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关于女教师事后自述的真实性,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我个人倾向于认为鬼魂只是女教师臆想出来的。在最开始的甜蜜日子里,教师与孩子们似乎更多地在玩耍,而非教学。正如教师自己所袒露的那样,“我一直到现在还想不起来我对他暑期结束以后的学习计划究竟有过什么安排。总之,我们心想在那个可爱的夏天,所有的课程都由我教。可是我现在觉得受教育的不是他而是我自己。至少我学到的一样本事是我以前渺小而狭隘的生活中所学不到的,就是怎么自娱和娱人,还有就是过一天算一天,今天绝不为明天打算。可以说那是我第一次接触空间、空气和自由,领略所有夏天的音律和自然的奥妙。”(p25)乡下穷牧师的小女儿第一次从生活的烦忧中脱离出来,像上流人士一样享受时光,甚至无所事事。
然而在初入繁华世界的欢喜后,教师不得不面对,或者说不得不逐渐清晰地认识到一些真实存在的,只是被暂时忽略的身份和教学问题。首先是身份地位问题,虽然女主人公是孩子们的家庭教师,但是孩子是上流社会的孩子,家庭教师则来自乡下,父亲只是一个穷牧师。女主人公虽然从事的是高尚的教师职业,但在上流家庭的眼里,或许和家里其他的仆人也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都是为主人服务的罢了。其次是教学问题,女主人公虽然受过教育,但是她受到的教育是穷人家受的教育,那么她教授的也难出其右。而上流家庭的孩子所需要的教育,可能不只是识字和算术,可能还需要大量的琴棋书画之类的素质教育,而这些是女主人公无法提供的。在第十四章,迈尔斯甚至直截了当地说“我要多见识见识”、“我要和跟我同一个等级的人在一起”。因此,在女主人公逐渐了解自己所处的境遇,意识到了主人家对仆人的不屑,意识到了自己能力上的不足之后,为了让自己安慰自我慰藉,她很有可能将孩子们对她的负面态度合理化为丑恶鬼魂的教唆。与鬼魂与小孩博弈的过程,可能是试图通过以大人身份拿乔,消灭身份鸿沟带来的上流社会小孩的轻视的过程。
说起西方的家庭教师,这一身份好像在文艺作品里并不少见。《海蒂和爷爷》里严厉但对克拉拉父亲怀揣爱意的罗登迈尔;《红与黑》里野心勃勃的于连;好像《简·爱》讲的也是家庭教师的故事……或许可以做一个对比研究?另外,在如今这个年代,富人们也仍然延续着上流社会的传统,雇佣家庭教师为自己的孩子辅导功课,并且将其视为高级仆人。今年4月17日三联生活周刊发了一篇名为《在豪门做了10年家教后,她窥见夫人世界的悲剧》的公众号文章,呈现了在超级富豪家里做了10年家庭教师,并以此为启发进行写作的萨拉·托马斯的经历。“托马斯发现,她为之工作的超富人群是把家人和员工划分得最严格的群体,‘家庭教师处于家庭和其他员工之间,处境微妙’。”富人们甚至能非常直白而不留情面地表达出他们的阶级观念——托马斯服务的一个俄罗斯家庭的母亲告诉她“你不上课时,请留在你的卧室,要么就离开我们家,因为我们是家庭度假”、“不要坐在你房间外的椅子上,因为我可能想坐椅子”。我平日里了解到的人,包括一些给孩子们请辅导老师的家长,对待家庭教师不至于说尊敬,但至少比较亲切,毕竟关系到自己孩子的成绩。然而在所谓的上流社会,对知识和成绩应该并不那么上心,对传授知识的人也并不那么尊重,或许是因为他们不需要这些来换取高薪工作,来实现阶级的晋升。“当我们还是学校的孩子时,我们似乎是被智商天赋排序的……当然,最终,我们是被我们所拥有的资本来排序,残酷又无情。”
2023.0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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