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在长沙,宿舍楼下就是小有名气的“林科大螺蛳粉”,冬天这会顶着冷风排十几分钟队才能嗦上一碗,人冻得哆嗦了,嗦粉反倒嗦得更香!劲爽的米粉、浓郁的螺汤、松脆的腐竹、鲜嫩的酸笋……撒上花生碎、蒜米和香菜,再浇上红艳艳的辣椒油,最后再扑个太阳般金黄灿烂的煎蛋,别提有多美了!辣得那叫个满头大汗、涕泗横流,舌头吐得比大热天狗吐得还快。
自小在安徽小镇长大的我可曾尝过这么刺激的玩意,一来而去,也就迷上了这他乡的美味。如今窝在山沟沟寝室的被窝里,读完马老板的《螺蛳粉先生》,口水又不争气地流出嘴角,馋得不行啊!幸好小城发展得够快,地图上一搜,四处都开了螺蛳粉店,更何况淘宝一点,世界各处的美味都能送到家门口,我这肚子是亏待不了了,唯一得担心的是尿酸和三高。
马老板此书,并没有多么跌宕起伏的创业史诗,也没有什么高瞻远瞩的营销策略,只是一个中年男人的碎碎念,碎碎念中有自己的奥德赛,也有自己的凤求凰,无甚花里胡哨的文笔,只有一颗坦诚的心。写自己真实经历过的酸甜苦辣,朴实细腻也平易近人,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的光辉似已褪去,只有一位螺蛳粉店长的袒露心声——读起来谈不上惊艳,但也绝不至于浪费时间。
记得卡洛斯·富恩特斯曾经跟加西亚·马尔克斯絮叨:“加博啊!我们拍电影就是为了有钱写小说!再忍耐忍耐,等赚够了钱咱哥俩就躲书房里开写!”马老板的前半生,却似乎反其道而行之,文字虽贯穿其创业之路始终,却已算不得什么终极事业,反倒是螺蛳粉“喧宾夺主”,让他愿意为此奋斗一生。
但正如他所说,鲁迅文学院那十个字一直刻在心间:“学习、实践、创新、修养、责任”。无论写书还是做粉,这十字都是致胜的法宝;同样无论写书还是做法,所图的不止是个人价值的实现,也是他人的欣赏与快乐。好大厨和好作家殊途同归,都要当那只下得出好蛋的母鸡。马老板做到,从根底他是位商人,但他坦诚实在不做作,又是一位作家该有的品质。
“也许,永远当一个会计就是我的命运,诗歌和文学纯粹是在我头上停落一时的蝴蝶,仅仅是用它们的非凡美丽来衬托我的荒谬可笑。”以前读佩索阿,看到他这段自白总唏嘘不已——作为一个怀揣文学梦的青年,看着每天做不完的凭证、填不完的报表、写不完的材料,心里面多多少少是有点不忿的。
或许也正因为此,读马老板这本书才能收获些许慰藉:做书未必就高人一等,做粉未必也就荒缪可笑,关键还是热爱生活的那股劲头,就像一碗热气腾腾的螺蛳粉,总能消除掉冷气,轰起来“再战三百回合”的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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