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瓷,是能体现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始于唐盛于宋,自宋徽宗起被历代帝王钦定为御用珍品,“黄金有价钧无价”。钧瓷流光溢彩,包罗万象,它能把宇宙星系、河流山川等都表现得淋漓尽致,这是独属于中国的极致浪漫。传闻中的“神之所在”诞生地在河南禹县钧瓷名镇神垕镇,这里的人历代以烧瓷为生。作家李清源的长篇小说《窑变》故事就发生在这神垕镇。
书中开篇以神秘万先生从北京远道而来,古玩相赠拜托董主任寻访神垕镇翟光照,在即将参加翟家开窑仪式前,好奇翟家往事的万先生翻开了董主任写就的关于翟家与钧瓷的小说,也打开了历史的一扇门窗。
董主任小说中的翟家往事与如今翟家后人形成了一个“套层结构”,故事套故事,小说里有小说,不管万先生目的如何,他成为了一个敲开这段尘封往事的引子。
在董主任的小说中,故事开始清朝光绪年间,国家动荡之际,外乡人翟日新与父兄逃荒到神垕镇,成为窑工。而钧瓷,在光绪初年还不算名贵,但洋人喜好成为了稀世珍宝,而翟日新从一个小跑腿的打工人,逐渐耳濡目染了解钧瓷,与哥哥成为荣盛窑老板宋及物赘婿日子安稳相比,翟日新放弃了父兄给自己的机会,不愿意追随匠首宋及物,而是追随朱先生成为新窑厂的总办,走进钧瓷中的翟家人被钧瓷吸引,也因为钧瓷走上了不同的人生。
《窑变》书中除了讲述钧瓷的发展历史与相关的烧制技艺,这本书也算上一部钧瓷知识大全,同时作者也把钧瓷之变,翟氏家族兴衰与历史变迁串连在一起,不同的人的命运也因此而不同。有人为家国、为朋友忠肝义胆,豪气冲天;有人因为钧瓷倾家荡产,气绝身亡;有人也因心中的贪念和情感的欲望最终堕入罪恶的深渊,钧瓷的光辉映照着这数代人的身影,翟家日、月、光、华、旦这五代人,从创业到守护钧瓷,家族恩怨、情仇爱恨、商场尔虞我诈,一切都在崩析与重建的边缘摇摆。
书中的人物关系错综复杂,每个人物都性格鲜明,尤其是女性角色。勇敢追求爱情的陆采芹,可谓有胆有谋的野姑娘,奇女子。喜欢翟日新的她承担起日新的债务,这般率真热烈的女子捧出来的那份真心,比钧瓷还要光亮。日新专心研究烧制钧瓷,养家重任都落在采芹身上,贫困、被欺凌都打不倒的采芹最后死在了丈夫渐渐失去的爱情上,她临死前为父报仇,自戕时候的决绝,让内心的绝望变成了一大片朱红。
钧瓷,红为最,紫为贵,天青月白胜翡翠。如果拿钧瓷相比,采芹红如胭脂,日新紫如墨,人品上,他对朱先生、梁先生恩怨分明,敬重有加。技艺上,他在钧瓷上的自我摸索,苦心求窑变,而那如假包换的窑变果真完成,这过程如同莫言笔下《红高粱》里酿酒一般,月清顽童般的恶作剧居然阴差阳错烧出了窑变钧瓷。“有术而道,方是正途。”书中借梁先生之口劝解日新,仿古不如复兴钧瓷。一语点醒梦中人,这正是书名窑变的一层含义。
乱世之中,岂能安置其身?日新因钧瓷而出名,因钧瓷而亲人故,友人死,自己伤。大浪淘沙,从月白到光照,在命运不由人的时代每个人的命运都被人拿捏,肆意践踏摔碎。尤其光照对爱情的坚持,以及旦宁新一代传人的敢于承担,旧的人执着情与艺上,新的人致力于商业版图的拓展,谁也没有错,窑变之际,有地久天长的坚持,有破除窠臼的勇气,钧瓷,见证了由器入道的历程,“钧艺废兴,系乎治乱,世治则昌,世乱则衰。”这红尘迷梦,也有雨后天青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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