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锋诗人纸上谈情：诗人的餐巾"

阿波利奈尔的短篇小说带有非常传统的古韵。虽然在《异端头领及同伙》中的诸多篇文中，他以辛辣刻讽的笔触旨在讽刺虚伪专制的教会，但他对传说奇闻的化用与平淡自然的叙述时常让人想起福楼拜在《三故事》里的那种风格。而在《失散的故事》中那种开篇冗长议论的风格（以《橙子汁》为典型）几乎让人想起爱伦·坡《莫格街凶杀案》之类的小说。估计，这位诗人写起小说来就是这样的。屡见不鲜的以言语交代情节、用对话推动故事发展的手法，则更多见于中世纪的传奇故事。这位二十世纪在诗歌艺术中具有独创性的先锋诗人，写起小说来却带着十八、十九世纪的传统体例。尽管在内容的想象上带有颇为荒诞怪谲的现代性，但小说的形式则更倾向于传统的现实主义。

阿波利奈尔的母亲是一位波兰贵妇，在她与意大利军官偷情时生下了阿波利奈尔。因此，诗人极其厌恨出轨偷情，小说中但凡涉及婚外情的人物都没一个有好下场，大多悲惨地死去或是遭到驱逐（比如《阿姆斯特丹的水手》、《赌场邂逅》、《阴间的未婚妻》等）。而他命途多舛的恋爱史，则为小说中的爱情赋予了一种求而不得的凄凉与无法企及的神圣。前者的典型是《饶舌的回忆》，写得实在是凄楚动人，非亲历其中伤凄者所不能体会。后者的具体例子是《圣女阿朵拉妲》，棺中爱侣象征着典雅爱情式求而不得的欲望，死亡为其蒙上神圣的面纱。这位出生意大利的波兰裔法国人，从小就展现出惊人的语言天赋，通晓法语、波兰语和意大利语。因此，他在小说中屡屡炫博，欧陆各国的传说奇事也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阿波利奈尔早年游历欧洲的所见所闻。

总之，诗人写的小说特别有辨识度。那种血脉里对押韵的渴望，会在小说的体裁中转化为一种前后呼应、多次重复的规整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