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小书让人读后深感触动。尽管它很薄,但在国庆高铁上只花了两个多小时就读完了,晚上再次看完时却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眼泪。
故事以“一九三二年,从洛阳到南京”,“一九三七年,从汉口到湘阴”的句子开场,瞬间将读者带入了秋园的神秘旅程。洛阳的秋园度过了一个纯真美好的童年,在他的想象中,这本书会是一位知识分子记录日常趣事的旧知识,就像汪曾祺的作品一样。然而,故事却迅速转折,父亲早逝,秋园远嫁他乡,她的秋园开始了苦难的一生。
而湖南的生活读起来让人窒息,全篇都是饥饿和贫穷的描写,让人几乎感受到了那种难以忍受的苦痛。我都无法想象亲身经历者的秋园是何等煎熬。
然而,据说那个时代的大部分底层劳动人民的生活都是如此。我记得小时候曾好奇地问奶奶为什么父亲的小名叫亮儿,奶奶告诉我,那个时候他们吃不饱,每天都饿着肚子睡不好觉,希望天快点亮,白天会好过一些,所以才给他取了这个名字。或许秋园每晚也要为第二天的口粮而担心不眠,那真是太令人难以忍受了。
故事后面的邻里生活也是另一种折磨。虽然现在的文字描述农民很淳朴,但在这个故事中,人们既有绝对的善,比如仁受家里新年遇到小偷后却让人带走几十斤米;也有绝对的恶,比如满娭毑的表演。在这个小小的村庄里,所有的善恶都被放大了,而正因为有善,恶才显得如此丑恶。
幸好,秋园最终成功逃离了这样的环境,在湖北度过了相对平静的生活。然而,生活经常给人当头一棒,就在你以为能过上安稳平静生活的时候。家庭破裂,秋园再次落入尘土。
这是秋园的一生,也是当时许多底层劳动人民的人生写照。
在阅读这本书时,我一直在等待作者的出现,以为会是之骅的女儿,但没想到是之骅本人。虽然在文中,之骅一直都是热心于求学,但从现在的角度看,之骅并没有接受过多少良好教育。然而,正是这位未受过专业培训的花甲老人,写出了这么一个感人至深的故事。她的文字流畅自然,没有一丝矫揉造作,真可谓是天赋。在那个物质贫瘠的年代,我们不知道有多少天赋出众的人因为物质匮乏和其他不可言说的原因而被历史湮没,实在令人唏嘘。
阅读这本书时,我一直在感叹,这太难了,真的太难了。我最后流泪的部分出现在后记,当88岁的秋园仍然为不能看到山崖上的杜鹃花而感到遗憾时。作为一个旁观者,一个没有经历过那段历史的后代,我所看到的只有苦难和坚持。而作者,故事的参与者,以平静的笔触记录下了这段生活。而秋园本人,作为亲身经历者,却仍然能欣赏到山崖上杜鹃花的美。
也许,父辈读这本书时会更有共鸣,就像我父亲肯定会对秋园不允许儿子恒去参军的情节感同身受,因为他自己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我非常喜欢这本书的一则短评——“大时代不在乎小人物的生死,小人物却要背负大时代的重担”。就像我们读秋园的故事一样,或许百年后的后人看我们,也会为我们这个时代的房贷、车贷、裁员和卷生卷死的就业环境唏嘘。在每个时代,我们都背负着自己的苦难向前奔走,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风雨。
秋园已经离世,但我们每个人都是秋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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