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的人的内心,大概涌动的是粘稠的沉重的黑色沥青,而外向的永远精力充沛的人,大概是轻盈的白银——洁白无暇的最佳导体。也正因为其洁白,对于物体的反射也最无情。主人公就是一个内心流淌着沥青的绝对理性思维的大学老师,生命中却出现了两个白银一般闪闪发光的人,一个是他妻子,一个是拯救他们小家于水火之中的保姆:A女士。
叙事是倒叙,一切从患癌的A女士传来逝去的噩耗说起。死亡如同上帝掷骰子一般毋庸置疑地降临,而死亡之后的空白,没错,这是留给生者思考的时间。
同样果断如上帝掷骰子的,是人的先天性格。当然你可以说童年的际遇确实会影响很多(一如我最近常常反思的),但是人与人之间性格的反差之大,大概跟作者想表达的沥青vs水银:一个是黑色的粘稠的需要源源不断的在强烈光线下才能看清的带给他人沉重观感的“钝感”液体;一种是明亮到仿佛可以自己发光的轻盈得可以轧成薄片的贵金属。而人与人的际遇就是一种强大的引力,根本无法相容的两种物质在上帝的眼皮底下进行了交汇。如果要给这种引力命名,只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爱。与伴侣之间,与家庭成员,与你需要她甚至超过家人的某个人,爱的引力之强大是超出预期的:看到你我很心安,你反射的光线足以照亮我的阴暗。而恰恰是我沉稳的内敛的陪伴,在某个不想发光的日子里,我愿意默默陪伴你享受孤独。
此刻又莫名开始沮丧。也许吧,也许银和沥青永远不能相容,也许再开朗的人也无法把自觉藏在洞穴的人拉到阳光之下。也许,也许亲密关系的建立只是源于荷尔蒙的分泌。也许一切关于宇宙的命题都将推翻重来。可是啊至少,在阳光下,我们至少尝试过,打破彼此的孤独。
小说最后,是那个亲历了一次死亡,或许对于人生有了初次思考的主人公的儿子,他看着墓碑大声的念出来A女士的名字:安娜。喔,原来她有名字。她叫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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