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美人》解读
肯定这部小说是杰作的,除我之外还有一个人,他就是爱德华·塞登斯蒂卡先生。先生和我的文学观尽管有冬夏之别,但每次见面总要提及这篇作品。一旦谈起,一直争论不休的我们,立即开始握手言和。
我打出爱德华·塞登斯蒂卡先生的旗号,绝非因为部分日本人依旧保留的崇洋媚外情结。然而在我看来,外国人错误评价日本文学,与日本人错误评价日本文学,程度上没有太大差别。 日本人对于自己所犯下的种种文学偏见相当麻木,为此,白白让眼前作品的芳香飘逸而去。此种情况并非没有。而且,自《徒然草》以来,流行一种所谓“偏爱半成品”的趣味(实际上出于这种“半成品趣味”,对川端先生某些作品给予过高评价,也不是没有),这样就容易忽略表现形式上的完美。
《睡美人》保持着表现形式的完美,散放着烂熟水果的芳香,堪称颓废派(法语:décadence)文学的精品。 这篇作品洋溢着真正的颓废,远远为冒充成颓废主义的大正文学所莫及。我至今没有忘记初读时的强烈印象。一般小说在写作方法上,通常运用会话和动作对人物性格分别进行动态性描写;这篇作品本质上却通过极其困难、极富讽刺的手法,对六位姑娘分别加以描写。因为六个人都处于昏睡状态,不能对话,除了各种习惯性睡姿和梦呓,只留下肉体描写的余地。其执拗绵密的“尸体爱好症(necrophilia)”一般的肉体描写,或许可以说是语言观念性的淫荡的极致。但是,整部作品之所以显得过于窒闷,是因为性幻想里时常交织着厌恶;生命褒贬中时常交织着生命的否定。小说中,其官能的闭塞状态,此种不可救药的世界,因一位“睡美人”的猝死,引来旅馆女主人一句可怖的话语“还有一位姑娘”而结束全书。
但是,认真地说,这个世界并没有就此关闭,暗示江口老人自身死亡的,那更广阔、更富于社会性、更无法逃离的“死亡舞蹈”,通向那里的道路打开了。这部作品,通过对高度闭塞状态严酷反复的描写,终于将读者拉向道德的虚无。我迄今未曾读过如此反人性的作品。
开篇不久,旅馆主人中年妇女“用左手”打开房间的门锁,那腰带鼓型结子上诡异的鸟状花纹很大,给人一种阴森可厌的感觉。不久,就是对沉睡中姑娘的指尖详加描写,于是,我们已经被这种“丝毫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性对象所赐予的一种安心感所俘虏。我们可以发现,江口老人和姑娘的交流,是男人性欲观念性的极致。虽然眼前就是欲望的对象,但这个欲望的对象,抱有意志一般尽量回避与这边正面对应,江口始终从追求实存与观念相一致之处寻求陶醉。因而,对方处于睡眠中正是理想的状态。由于自己的存在对方丝毫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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