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中午在书店看完了这本书,一直以为书名是暮色将至,看完才发现是暮色将尽,也对,是走向死亡而不是走向晚年。
现在社交媒体很多关于三十岁或者更年长的人给年轻人的建议,此类话题热度很高,说明大家都热衷于看看已经走在前面的人关于生活的感悟,尽早听取以便少走弯路,少些后悔,答案也往往大同小异,箴言一条条列出来,看过以后也曾暗暗决定必须要如何如何,但多数时候人生根本就不是任何箴言或告诫能决定的,该犯的错该经历的痛苦从来不会因为懂得一些道理而避免。
如果想听取箴言和告诫,这本书并不能给你答案,写这本书时作者已经八十多岁高龄,她最后活了一百零二岁。这是一本关于死亡、爱情与性、阅读与写作、年轻和衰老的书,人生走到这个阶段,死亡是不可避免的话题,她所期待的死亡是沉睡一叶扁舟驶向黑暗的宁静,但活得久了见证的死亡和离别多了以后,觉得死亡的过程更令人恐惧(病痛的折磨、意识的消失等等),所以如果生命能戛然而止也不外乎是一种幸运。
书里最大篇幅是爱情和性,她的爱情观,在我们的社会评价体系里可以说是不道德近乎无耻的,正如她所写的“因为从那个时刻起我就知道无论如何,总会有另一个人为他洗衣做饭,我可以享受爱的果实,却并不需要在厨房里艰苦努力。我吃惊地发现,尽管年轻时经历了这么多浪漫爱情的风风雨雨,到现在我才意识到自己最合适的角色显然是做第三者”,她批判婚姻的忠臣和爱情的占有欲,也不在乎社会道德附加的规则,我在看到这部分的时候其实思考的是自由,我们可以极尽所能地批判她的这种行为和思想,但不妨碍她是真正自由的卫士。
我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再逐一介绍她的观念和想法,这毕竟是一本老年传记,老年的生活真的没什么意思,谁会愿意看一个老太太讲她一把年纪了还有性生活,讲她自己如何管理花园,上老年课程,照护比她更老的老母亲。人生就是这么残酷,每个人都会衰老都要经历死亡,但是所有人都宁愿去看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瞎折腾也不愿意看一个老人谈自己的人生成就和自己老年性生活多么美好这件事(她自己也说了年轻时尽管看到邻居四五十岁结婚的中年夫妻卿卿我我多么恩爱,但还是忍不住觉得恶心),尽管年轻人有时候会表现得愿意亲近老人和听取他们智慧的发言,但不可否认的是没有年轻人真的喜欢和老人待在一起。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思想与身体的成长背道而驰,在我们最无知懵懂的时候拥有最富生命力的躯体,但思想最活跃认知最丰富时,躯体却走向凋败。我不知道这句话和这本书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只是有感而发,最后想用她的一句话作为结尾:“人生最幸运的幸事就是天性达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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