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全书最后一个字,走在回宿舍的路上,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将来找到某种独特且坚定的感觉,想要为自己写一次自传,一定要以意识流的风格来完成。
(随性想了一段)
从来都是一个念旧的人,任凭自己被放逐在过去的那片精神原野,追寻那些因不断回想而愈发失真的记忆碎片。有时候,好像并不属于当前的世界,直观实际的事物所唤起的感知只来自一瞬间闪入的过去,由无数经历的堆叠和缓冲所组成的先验性画面。它们并不总是陌生的,纵然我个人亲身经历有限,无数思绪的浮现却如无翼的飞翔,顺着现实穿行至无尽的遗址,回到幻想的穿越带。这或许会令人感到惊恐不安吧,未来的实像在不断往回探望的视线中被消磨、回避,摆在一边的时钟不断嘲弄地嘀嗒声:未达尽头以前,时间虚设给你们占有的,都只能是过去,无论多么努力地设想未来,呈现出来的图示只是眼前摇晃的载体,为了收藏过去而存在。因此过去比未来更具延续性,后者不过是前者的限度。于此同时可以驳斥:时间给我们的设计一直都是未来走在前方,而不是在背后为过去勾画范围的区域啊,这不就是线性发展的路径吗?
有一只气球,鼓胀着充盈的气体,飘得不远,却一直能悬浮在天空。现实,它包裹着即将涌泄的未来,位置再稍微变动一些,所有对未知的希望与恐惧,又回到形成过去的天空中。是啊,过去当然可以是刚刚过去的一秒钟,它与未来的关系一直很亲密,反倒是现实在叫嚣着引起注意。于是,它取得了解释过去和预知未来的资格,成为一个支点,供人们随意拆解时间的概念。多么希望活在当下,将一切虽然违背了常规小说的形式,却以一种试验性的方式复刻内心轨迹,以另一种方式接近现实生活。与此同时,阅读的过程也变得陌生,许多固定的阅读思路被无情地切断,作者提供给我们解码的线索在跃动的文字之间凝滞。但所有被我们视为障碍的困难,往往正是我们感知世界、反思自我时的自然选择。将故事实际发生的情节理清,应该是自己第一次读完后最有把握的感悟...但更进一步探讨作者如何写作、为何写作以及深层次的内涵,才是作品魅力的永恒所在。(虽然这句有点空泛,但尚未深入探索)
从逻辑的角度分析,最容易察觉到的可能是人物处境与意识流的关系:班吉是一个傻子,无法以正常的方式生活在世界上,对周围的事物只能从它们的各个动态和静态直观呈现出发,杂乱地堆积在同一视野中,时间和空间的区分不再起作用,而是以肌肉触发的愚昧状态,单一表达。除了与异常敏锐的感官紧密结合之外,班吉对姐姐凯蒂的怀念和喜爱也是他存在的唯一证明。这种情感直接引导班吉如何感知世界,他并不关心;它是别人哄骗班吉的工具,但他并不愤怒,对他来说活着只是每天重复他从不曾遥远的困扰幻想中产生的执念。与凯蒂紧密联系的另一个意识流主体,昆丁对她的爱恋却成为了自投网罗的直接引诱。
作为一个正常的人,昆丁的意识流动反而更加漂泊、混乱,剥离了事物的直观感觉,这些联想面对的是一个深邃的漩涡,无论有意,还是无端的物质,都会被流水的惯性拖入昆丁个人的精神世界,一个无所畏惧的地狱深渊。昆丁的世界看起来很狭隘,一直活在凯蒂结婚前后的阴影中。但他洞察出了人类世界最大的骗局——时间。他记得父亲告诫他的话:时间是永远征服不了的,他对时间流动的敏感感知,也只能让他紧紧依附于这一现实之中,他时刻关注着时间,但又不被时间驯服。对此近乎狂热却又保持冷静的态度,他将自己的生活归结为原始状态,情感取代了时间成为主导。昆丁整天生活在过去,停留在以尽一切办法劝说凯蒂的时刻,应该是那个不被允许的爱情的呼唤,还是珍贵的纯洁在挑唆,他将所有的情绪投射在凯蒂身上,或用以维护家族的尊严,个人的情感最终被编织成复杂的思绪纠结,注定要被死亡永远留在深沉的悼词中。
(感觉还有很多可以写,但时间不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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