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缘巧合读到了《君不见》这本书。在读这本书之前,盘桓在我脑海中的李白和杜甫是生长在课本里的人物。李白屈膝坐在蜀道旁的嶙峋怪石上,“扪参历井仰胁息,以手抚膺坐长叹”。而杜甫则是被稚嫩小童玩弄得团团转的枯瘦老头一枚。
等到大二翻开那本中国古代文学史的第二卷时,情况也没有好一点,他们还是固执地生长在书的册页里,是占据篇幅最多的“大家”。伴随着老夫子在四尺讲台心潮澎湃地宣讲,昏昏欲睡的我看一眼时钟,怎么才过去十几分钟我对他们的印象以80分的期末成绩宣告终结。他们俩离我终究是远的。30来页的简答论述习题集,只能让我心生敬畏和一丝叛逆: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凭什么你俩发的牢骚这么有价值。
等到看了两遍《长安三万里》电影之后,李白倒是活过来了,但是太真实了,又让我忍不住吐槽:这李白怎么一遇到麻烦才想到高适呢?杜甫怎么是缺颗门牙的熊孩子?他俩究竟是怎么攀上关系的呢。
在翻开这本书之后,我才徐徐回想起高中语文老师在黑板上写下的那首诗:
怨长安城小而壶中天长在所有的诗里你都预言会突然水遁,或许就在明天只扁舟破浪,乱发当风树敌如林,世人皆欲杀肝硬化怎杀得死你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从开元到天宝,从洛阳到咸阳冠盖满途车骑的嚣闹不及千年后你的一首水晶绝句轻叩我额头当地一弹挑起的回音
我又想起那个“绣口一吐”的李白,那种少年意气,让我很难不对此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澎湃感受。书信体是好的,书信情真意切,李白给杜甫写信虽然不常用“见字如晤”,但我总感觉李白要从字里行间,随着一缕轻烟,盘旋而出。书信很好,尤其在人称“你”和“我”之间切换,我看到那个恃才傲物的李白。他知人论世,他知道自己的处境,或者说,他自以为他知道自己的境遇。然后推己及人,把它们徐徐传达给杜甫,传达给我们。书信是好的,尤其是它在来往之间,情真意切,几乎是剖析肝胆,在“家书抵万金”和“路遥车马慢”的背景之下,友人间的书信不应该是委屈婉转的取巧工具,它更像李白发出的、直抵内心深处的独白。
作者这样写道李白西漂的心绪:
“第一次西漂,我看清了市井的真相。“权”与“贵”绝无必然联系,很多当权者贱如猪狗,市井中的温情却仿佛浊流边绽放的野花,朴实,烂漫。与“人间”这个语意宏阔的词相比,我更喜欢低一格却更有生机与活力的“民间”,哪里因为心态平实而拥有繁茂的生态。在人间,我只是一个落魄书生;在民间,我可能成为负才任气,花天酒地的神。”
“人间”与“民间”之辨,在词典中能找到一系列解答。所谓民间,是人民中间,百姓中间,与朝堂、官方相对应;所谓人间,指的是整个人类世界,应该和天上仙境,地下幽冥相对应。李白本就带着“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的傲气,是诗中谪仙,而非诗人,在广阔却偶有乌烟瘴气的人间,他自然有一时得意,更多则是如涸辙之鲋,水土不服;而在民间,在活力的市井酒肆,那才是他的舒适圈。
作者随手的评判也让我有了更多感悟,诸如:
“一桩不起眼的小事,只要发生过,就可能被历史打扮,被文化修饰,被传说镀金,演变成至关重要的大事。那些当时发生过的很多大事,反而由于缺乏内在韧性,轰动一过即被人们集体选择性遗忘。文化的霸权往往甚于政治霸权,政治是当下的,而文化本身就有选择和传承的意义。”
也许如书中所说,只有具有文化意义的相逢和相知才值得被记述,被一代一代润色,然后被留存下来,供人瞻仰。平凡普通的人天天与另一些同样平凡普通的人擦肩、相遇或者生起一丝小火花,这些都不算什么,但唯有如此,文学才彰显其意义。为了让一段关系有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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