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者之歌：深情书摘

在自传性的随笔《一个魔术师的童年》里，黑塞道出了他心中的秘密。他说他小时候最狂热的希望是拥有一种神奇的能力，能隐身消失或改变自己的形状。而在长大之后，他希望的魔法是能在他虚构世界的角色之后，随己之意戏谑地将自己隐藏起来。每一个人为了认识自身灵魂的“混沌”，必须亲自走过他自身意识的地狱。我发现到，即使在你敌人身上，你亦可经验到敬爱。我们不要只是责怪邪恶的战争、邪恶的敌人、邪恶的革命，我们还要自问：我自己如何也变成这个罪恶世界的一分子？我当如何才能重获我的率真？因为只有承认自己的痛苦、罪恶并受苦到底，而不只是一味责怪别人，我们才能重获自己的率真。一个愈伟大的喜剧演员，他愈能将人类的愚昧状况表现出来，并且表现得十分露骨、难以挽救，观众也会笑得更厉害！怠惰是一切心理学的开端。——尼采

正如花朵是短暂而美丽的，黄金是持久而沉闷的，大自然生命的一切交动皆是短暂而美丽的，而精神则是不朽而沉闷的。此刻，我拒绝精神，并不是因为我认为精神是“永恒的生命”，而是“永恒的死亡”，我认为那僵化、无果、无形的精神，只有舍弃其不朽性，才能重获形状与生命。金子必须变成一朵花，精神必须变成肉体、变成心灵，才能活着。不，在这宜人的清晨时辰里，在这更漏与枯叶之间的“时间”里，我宁愿不去理会精神，或许，在其他时候，我的想法或有不同；现在，我要活在短暂之中，我宁愿当个小孩，宁愿当一朵小花。

正如同我们的身体除了要按摩之外还要运动，我们的灵魂最迫切需要的，不是赌博，而是其他更吸引人的刺激——它自身的努力。因此，思考与记忆上的严格训练，闭目而视，在夜间重构白天所发生的事情、自由联想与玄想等，实比机运的游戏好上百倍。

有时候，我觉得世界上最不可缺、最能吸引我的东西莫过于智性、抽象化、逻辑、理念。但是当我满足了这种需求并渴望相反的东西之时，一切智性之物之于我正如同腐败的食物一样，令我厌恶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