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铁马刘寄奴》刘裕：楼船铁马的非典型战争家

在他们右边，长江水浩荡奔腾，江滨绿柳点缀其中；左边则是绵延起伏的群山，山间杂花兑放，群鸟啼鸣，微风吹拂之下，花瓣纷纷飘落。这支绛红色的小队伍，有千余人，处在迟来的江南春色中匆匆前行。我虽然是神经大条，读完这段文字却不禁感慨，李硕真的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作家。他将刘裕从京口向建康征讨桓玄的行军写得如此浪漫。整本书的文笔华丽，故事性很强，不同于其他历史书籍，不是老据，而是强调叙事。我可以将其视为一本小说来看。在两年前，我读过《资治通鉴》，但对于魏晋南北朝的分裂割据很难理解。而这本书在历史节点上介于《东晋门阀政治》和《漫长的余生》之间，但不仅局限于东晋或北魏的范围，而是将目光投向前燕、后燕、南燕、前秦和后秦。特别是在对符坚“圣人梦”的阐释上，这本书用了很多篇幅。符坚不仅仅是淝水之战的拙劣指挥官，更是一个试图感化一切对手、追求至圣理想的人。此外，这本书对佛教在这一时期的发展也很关注，以法显为代表的魏晋僧人对取经译经传经的执着信仰令人感动。在长安围城岁月中，这些僧人仍能翻译出一部又一部佛经，这真的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信仰的力量是无穷的，书中有一句话说得很好：“若爱生时，便生愁戚、啼哭、忧苦、烦惋、懊恼”。本书以“战史”以主标题的“楼船”和“铁马”对应刘寄奴南征北战的一生。这个标题的起名非常有创意。但是，如果要吹毛求疵，我认为这本书实际上和战史关系不大。尽管重点叙述了刘裕参加或指挥的战事，但它并没有对决定战事的诸多要素进行分析。作者似乎倾向于将战斗的胜利归功于各种偶然因素和将士的勇气，而不管客观条件有多么糟糕，只要士气高涨、发起一轮攻击，胜利便可轻易获得。刘裕被评价为行走的孙子兵法，但这恐怕对孙子有些过于简化了。孙子的观点强调，古之所谓善战者，胜于易胜者也，无智名，无勇功。在战争之前，我们必须通过“道天地将法”的准备，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而刘裕在新手试炼、征讨恒玄的成名之战以及吞并南燕、抗击后秦的巅峰之战中，所取得的胜利都是通过一次次实力悬殊、以卵击石的传奇战斗而获得的。尽管这读起来金戈铁马气吞万里，但却不符合孙子兵法“先胜后战”的战争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