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流复始：流淌着历史的河流

艾尔曼的随笔是今年夏天读到的最厚重同时也最流畅的一本书。他的写作风格最为正统，采用了文学史的史述风格，平和而且细节丰富。这本随笔编纂于上世纪90年代，主要研究了现代主义文学史上最重要的几位作家：王尔德、叶芝、乔伊斯、庞德、艾略特、奥登。尽管现代主义的标签并不完全准确，但唯美主义、意象主义和涡旋主义这些标签至少能揭示一些真理。近几年来，在学习文学史时我渐渐意识到一个误区：初涉文学史时，我们通常以简单而生硬的概括来构建我们对于文学史的认知，然而这种表达并不精准。我相信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们缺乏对文本的细读，另外一部分是缺乏理解和共情能力的锻炼。阅读艾尔曼的书或许能够帮助我们理解这个问题的症结所在。他展现了卓越的理解力，不仅在文本方面，而且在对作家的深刻洞察上也体现得淋漓尽致。通过扎实的史料和丰富的细节，他准确地把握了作家之间的交往和写作风格的冲突。例如，他在书中这样描述庞德对叶芝的影响：“庞德好就好在他的直率、他的善意、他无惧无畏的个性，而且自认为就是个惊世骇俗之人，让他来给叶芝服用这份震动再合适不过。庞德的自我修炼，似乎正好满足叶芝需要他完成的任务，在这一点上，简直没有人能与他相提并论。而一方面庞德给得出那些建议，另一方面叶芝尽管年长，又有如此声名，却能接受那些建议，并且承认自己接受了那些建议，让他们的友谊和文人间很多交往大不相同，显得那么妥帖。”艾尔曼的写作还展现了对作家人生选择的深刻理解，如他对乔治·艾略特的解读：“一辈子跟知识分子打交道，乔治·艾略特选择了一份很简单的爱，就跟多萝西娅在卡苏朋去世之后的选择一样。解开神话的钥匙并不难找到。艾略特的决定或许有些感情用事，但也给了多萝西娅的行为一种现实感。”阅读艾尔曼的书，我以为我们至少可以学习到这种淹博与包容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