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态度是:简直失望透顶。再荒诞的小说都不能背离使小说免于“尴尬”的规则,在此基础上才能谈荒诞性。
必须说余华《第七天》使我尴尬的原因不仅在于基本逻辑上的问题,更在于在现实世界和想象世界中余华偏偏选择了臆想的世界——即一个新闻综合体的世界。
可以看到《第七天》沿用了《活着》以来的“巧合性”手法,但后者的运用显然远远高超于前者。我想先谈我在阅读过程中打下的至少30个问号,再谈谈余华“巧合”的花招为什么在《第七天》中失灵。
这些使我尴尬无比的片段大致可以分为以下几类:太过明显的盗用电影(电视剧)镜头、太过令人乍舌的巧合、太过自欺欺人的抒情,以及我难以解释难以归类的尴尬。
在讲述杨飞与李青爱情故事的桥段中,电梯的出现显然让人想到那些一零年左右火遍全国的电视剧:“电梯门合上时我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看向电梯外面,却没有看我……”,而在这短故事中出尽洋相,为求爱李青下跪的无名男子、对于李青外貌及性格迷迷糊糊的描写、对李青在公司受异性欢迎程度的拔高、李青略反常地倾心于杨飞……单是在这一段故事里能找到的与电视剧“经典设定”的重合项就有这么多,这在严肃文学里还不算大忌巧合是我最为不解的部分。
意外老是在发生,按照时间顺序是:杨飞被亲生母亲在火车上上厕所时生出来,滑到了铁轨上从而与母亲分离;杨飞被杨金彪捡到并抚养长大;杨金彪为了能和一个女子结婚乘坐火车将杨飞抛弃;杨金彪后悔万分将杨飞捡回,并与女子断绝关系;杨飞大学毕业左右被亲生父母认回;杨飞无法忍受亲生父母家庭而辞职回到杨金彪身边;杨飞与李青恋爱结婚;李青出轨美国留学归来的男子;李青认识到与杨飞不合适而离婚,离婚时她说:“我依然爱你”,而杨飞说“我永远爱你”;杨飞搬离与杨金彪同住;杨金彪癌症晚期;杨飞卖房为杨金彪治病;杨金彪瞒着杨飞回到抛弃他的地方并死去……穷举可以到此为止了,此后还有接二连三的灾难:火灾(两次),车祸(李月珍),自杀(李青和鼠妹),卖肾(伍超),等等等等。“意外的极限综合”,要我说《第七天》就是这样。除非一个作家写无可写了,否则这样做简直是在献祭他自身。
无法直面的抒情。单单从余华早期先锋的作品来看他就不具有硬抒情能力,要么是像在《活着》里那样巧妙地借助景象,否则直面感情对余华来讲是古怪的。《活着》里写:“月光照在地上,像撒了一把盐”、“他的叙述像鸟爪抓住树枝一样抓住我的心脏”,至少这些奇特的比喻“像鸟爪抓住树枝一样”抓人眼球。而《第七天》里的写法简直是在自杀:“她问我:你想我吗我一直在努力忘记你。忘记了吗没有完全忘记我知道你不会忘记的……”这段取自杨飞与李青死后重逢的对话实在令人无法评价。
同样难以直视只想快速跳过的是众人为鼠妹净身的那段。善良的死人们为鼠妹缝制一条裙子!鼠妹还没有腐烂成骨骼!她还有“完好无损的肉体和完好无损的美丽”!每一个死人无声地用目光祝福即将前往安息之地的鼠妹!鼠妹安静地躺在草地中间,身边的青草和野花纷纷弯腰!这种桥段余华老师你也写得出来摸不到头的神圣感、不知何处响起的安息曲,以及愚蠢的“解脱”。
或许我只能说,当一个作家跟不上现实发展的脚步时,当一个作家被新的里程甩下时,他唯独只能采用这样拙劣的手法哄骗哄骗只晓得何为文艺,不晓得何为文学的读者了。
我刚开始接触文学时很喜欢余华,倒不是一味跟风喜欢《活着》,他转型前的具有先锋性的作品则更合口味。《十八岁出门远行》绝对算得上是天才之作:行云流水的造梦笔势,模糊、无逻辑的发展,结尾一笔更是惊人。《在细雨中呼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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