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哈尔·本·杰伦是法语文学界备受关注的作家,具有诺贝尔文学奖的竞争力,尽管他保持着摩洛哥国籍。他出生在摩洛哥的古城,从小接受阿拉伯语和法语的双语教育。这种背景不容忽视,使得我们能从他的短篇小说集中品味到两种不同的风格。
首先,塔哈尔·本·杰伦独特的笔墨风格与我们熟知的东方文化以及南美的魔幻现实主义截然不同。他呈现的神秘东方世界更接近于《一千零一夜》的风格,就像摩洛哥这个国家一样,一个现代化都市里充满了古老的活动,原始且令人兴奋。
在短篇小说集《青蛇》中,塔哈尔·本·杰伦通过一个小故事描述了这片土地上的寻常情景。一个吹笛耍蛇的人被警告,一个青蛇变成了人形,在耍蛇人的梦中警示了他。然而,耍蛇人没有遵从梦中的警告,最终被毒蛇咬死。这个故事只是《青蛇》中的一部分,但却勾勒出了摩洛哥的画面——拥挤的广场上满是各国游客,吹响的音乐和杂耍为吸引游客,满足其对异国情调的期待。耍蛇人的死并没有引起游客的同情,他们只觉得低级和恶心。塔哈尔在短篇小说结尾的处理上具有独特之处,常常与前文所营造的氛围不同,在简洁的几句中将读者带出故事的氛围,仿佛在告诉他们:故事已结束。
《青蛇》的后半部分讲述了一位婚后苦闷的女性为了挽回风流成性的丈夫而求助于巫术,却误将沾有蛇毒的面团塞到丈夫嘴里,导致丈夫去世。青蛇再次现身, 警示世人。
后半部分的这个故事展现了摩洛哥人对巫术的迷信。在旧时社会的街市上,杂耍、耍蛇、叫卖和巫师常有出现,然而当这些元素出现在现代城市中时,不禁令人惊讶时间仿佛停滞了。类似的异域特色也可以从《谬爱》、《女人的诡计》、《写爱情故事的男人》等故事中感受到。
除了具有阿拉伯寓言特色的小说外,塔哈尔还擅长创作法国爱情小说。他用诗意的语言描绘了对爱情的渴望和期待,以及失去爱人带来的痛苦和绝望,他探索了爱情与欲望之间的界限,以及女性之间相互拯救和支撑的爱情,男性之间肤浅吸引的爱情,以及更多的男女之爱。他那大段的意识流描写,因为他如诗如画的描绘而令人欲罢不能。
无论是摩洛哥风格还是巴黎风格的小说,塔哈尔作品中对女性的描写也是引人注目的。他以非常平淡的语气描述了阿拉伯女性的生活,她们无法享受与兄弟同等的教育和关注(《自恋的维多先生》),她们不得不共享一个男人(《女人的诡计》、《一夫两妻》),在婚姻中失去尊严,甚至丧失了对自己生命的保护(《青蛇》、《写爱情故事的男人》),她们甚至被当做商品进行交易(《谬爱》)。这些故事对阿拉伯世界中女性命运的描绘轻描淡写,却反映出对阿拉伯女性处境的思考和讽刺。
一方面我们可以看出,经历过女权运动洗礼的塔哈尔对性别歧视抱有明确的反对态度;另一方面,我们也可以看出,由于短篇小说几乎都是以男性的视角来描绘女性,因此其对女性的凝视意味十分浓厚,从而让不少女性读者感到不舒服。但总的来说,塔哈尔的文字既优雅又充满美感,他与性别有关的作品也明确反对性别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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