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干羽鹤难以度量

夏日远航·第42册：《川端康成系列·千羽鹤》，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

“川端康成忠实地立足于日本的古典文学，维护并继承了纯粹的日本传统的文学模式。在川端先生的叙事技巧里，可以发现一种具有纤细韵味的诗意。”曾在颁奖词中给予川端康成高度评价的诺贝尔文学奖评选委员会。他的全部作品公版，我再次开启了一场心怀敬意的“川端”文学之旅，感受这位追求唯美化境的东方艺术家，领略他笔下文章的特殊性和民族性，以及文中故事铺陈的普遍性和世界性。

为了这场致敬的阅读之旅，我专程购买了套装书。在多个版本中，我选择了倾注船集团大量心血打造的《川端康成系列》（文库本），它精巧典雅，充满美学意味，从整体设计上就在用川端康成的“口吻”表达。除了诺贝尔获奖作品《雪国》、《古都》和《千羽鹤》外，东方初恋典范《伊豆的舞女》和感官构建的意识流奇作《湖》也都被收录其中。整套作品不仅收录了川端康成最全面的作品，更是一组无比值得收藏的文学珍品。

莫言同样是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他曾谈到，“我对文学的觉悟，就得之于对川端康成的阅读。”这也是激励我认真阅读这系列作品的一个原因。我很想去亲身感受一下，众多学者和评论家所说的，川端在战败后废墟之上，于隐约之美中发现了日本的命运。这种美来源于古典传统，却又与近代的颓废之美一脉相承。究竟何种作品能获得如此高度的评价？又如何以文字架设东西方精神桥梁，深刻影响至今数代日本人的审美和文学观。

川端康成曾在一篇散文中写道：“我把战后自己的生命它将是日本美的传统的表现。”整套作品阅读下来，他用最简单的人物和关系，展现人物性格和情感变化的丰富多彩，通过酣畅淋漓的表现，完美展现人物心灵情感世界。他的笔墨洗练，呈现一贯的抒情、孤独与寂寞的格调。这种真实状态中的“爱”的世界就在他的作品中呈现出来，既没有狂热的海誓山盟，也没有心醉神迷的情话喁喁。

这一切都体现在川端康成的中篇小说作品《千羽鹤》中。该作品于1952年发表，从多方面反映了川端的创作风格具体所在，并彰显了独特性，甚至与《源氏物语》如出一辙。但两代人的畸恋故事也引发了诸多争议。当最宝贵的爱与最现实的道德冲突，川端康成则用一种充斥美的目光去审视其中的虚无缥缈。在夕阳的树林和天空下，纯白的千只鹤翩翩翱翔，如梦如幻，“春空千鹤若幻梦”一切美的憧憬却都指向虚无。

川端康成能将雨、雪、云、山、银河、湖海和彩虹等构成的自然风景化为最美好的“意向”，浸入文章中。他对日式风光与心理的刻画也十分细腻，令人感受到“字里行间仿佛有洁白的千只鹤在晚霞中翩翩飞舞。”他的作品中缠绵悱恻的情思和纯洁的心灵让我们感悟到，他对文字的极端雕琢、简明清晰的表达和传统艺术的绘画技法是为了写出对“简单”人生和“繁杂”内心的讴歌。

川端康成对美的执着追求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人。他的作品在阅读的过程中，就像是旅行沿途的风景，令人赞叹美丽。而旅程结束后，他的作品美却会埋藏在你的心底，不时会想起，更重要的是，你会感受到这种美好的文字存在，这是一种治愈。人的孤独无法衡量，但可以互相比较。当你看过这世界上曾存在最极致的孤独之后，你便能从其中走出。在这部作品的创作十多年后，川端康成说：“自杀而无遗书，是最好不过的了。无言的死，就是无限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