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惊梦,我倚在床上看万曼先生的《杜甫传》。看到“醉”字后,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天寒地冻的萧瑟世界里的一叶孤舟。不料,我没有想到冒着严寒、乘坐乌篷船回到相隔二千余里的故乡,而是想到了浪迹天涯、颠沛流离,在“醉”中终客死潇湘破船上的杜子美。
万曼先生考证了杜甫的一生,从他的祖上一直到他去世后的影响力。遗憾的是,杜甫终其一生都在逃亡,颠沛流离的路上,除了走路、骑驴,估计坐的最多的应该就是船吧。杜甫孤独地走了许多路,但在他死去的时候,仍在船上。这艘船,恰似无根之萍,被命运的风裹挟着,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原来,杜甫真的很孤独,以至于大哥李白也与他的交流不多。
生前及身后一段时间,杜甫写的诗歌一直未被主流社会认同,直到韩愈、元白时代,在三人的大力推崇下,杜甫才为世人所认可,渐渐成为了“诗圣”。难怪杜甫喜欢酒,他是用酒在浇灭他的孤独与苦闷啊!在酣畅快意之间,老杜或许又想起了自己“放荡齐赵间,裘马颇清狂”的青年时代。毕竟,在安史之乱爆发之前,二十八岁的老杜还是裘马轻肥的富二代。但是谁能料想到,五十岁的时候却要被领导喊去“三陪”!这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命运竟然捉弄人,让才华横溢的老杜混成了如今这般不堪的模样!
当然,杜甫不会甘心做仰人鼻息的公务三陪者。在闲暇之余,他一听到安史之乱平定、蓟北收复的消息,就纵酒挥毫泼墨,写下了脍炙人口的《闻官军收河南河北》,并在这首诗下自注:余田园在东京。
想家的杜甫翻越了巴山蜀水,穿越了三峡湖湘,行至潇湘之上,但在贫病交加的时候,他再也摇摇不动那只沉重的船篙。夜半催命的钟声敲响船舱时,杜甫干瘪的手中紧紧握着的不是一张写着终点站为中原洛阳旧船票,而是一摞忧国忧民的诗卷……
手中的《杜甫传》孤独地躺在桌上,陪伴它的只有那只蓬船摆件,它顺着逝者如斯的秋水向东流去了。我想,即使它载不动杜老先生许多的家国情仇,也可以载得动我这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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