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邵洵美》"邵洵美：茶壶茶杯里的传奇"

四月份，我买了一本邵綃紅女士为她的父亲邵洵美写的传记《我的父親邵洵美》。这是上海书店最近修订重印的精装版，扉页上有邵女士的签名。然而，我甚至还没有阅读完这本书，就突然听到邵女士去世的消息，感到非常遗憾。不过，自从退休后，她就全力从事整理她父亲的作品集和传记的工作，终于完成了邵洵美的文集和传记的出版，可以说她拥有了完满的人生，没有太多遗憾。

通常情况下，子女为父母写的文章并不能完全真实可靠，至少不能毫无疑问地当做史料来使用。不过，这种第一视角又是他人的著述所不能代替的，因此还是值得一看。而且，邵洵美这样的人物在历史变迁之后远离主流，也没有地方刻意蒙蔽事实。这本书可以被看作是一部增补修饰民国时期海派文学史中微小空白的有趣之作。

书中有一处写到了邵洵美及其他人为许志摩新婚庆祝的事：有一天，朋友们聚集在志摩家中，大家为小曼题诗作画，而洵美也在场。出门前，他匆匆走到桌前，拿起毛笔，摊开纸，不假思索地蘸上墨，落笔成画。他用笔尖轻轻勾出一只茶壶、一只茶杯，只下了一笔，没有添改。旁边写了两行字：“一个茶壶，一个茶杯，一个志摩，一个小曼。”

佩玉看了，立刻想起了询美的《狮吼》里有一期登出的《苦茶》周刊的广告，那是张禹九和梁实秋合编，洵美曾为他们在金屋出版社出版的杂志画广告，广告中写道，读了他们的文章，就像喝了一杯苦茶，初到口中，又苦又涩，细品之后，回味无穷。邵洵美对这本周刊十分赞赏，称它是中国最早的幽默杂志，赞扬张梁二人是中国的幽默先驱。不过，这本杂志只出了大约十期就销声匿迹了。

佩玉此时想起了《苦茶》，是因为这句话最初的拥有者是怪人辜鸿铭，张中行先生在一篇《辜鸿铭》中详细讲了这个事：怪还有更大的，是他的思想比个性更深。其中有些是近乎琐碎、非常陈旧或说很腐朽的，也可以说是很荒谬的。茶壶和茶杯事件就是这样的例子。邵洵美以茶壶和茶杯比喻许志摩和小曼非常相爱，那么志摩就是茶壶，小曼就是茶杯。这样的言论是很荒谬的，应该归于怪人的范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