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春游境更美——春雪简评

我对聪子的感受谈起。她是一个在典型的父权制社会中生活的女性，身处不均衡的权力关系中。她集合了一切优雅高洁的圣女特质，是美与爱欲的符号，既是雪又是海洋。在男权的约束和控制下，她追求自我，在面对爱情时果敢大胆。尤其前半部分小说完全以男主清显的视点构建故事世界，读者能共享清显从聪子那里感受到的不安和谜题，却无法共享聪子从清显那里感受到的不安和谜题。她无法掌握自己的身份，读者也无法看清，或许成为某种东方神秘主义的化身。

清显是松枝家族中一枚“优雅的毒刺”，在整个家族努力维持的和平状态下，他用死亡走向违反时代的不归路。清显和聪子的爱情美在禁忌，如同春雪中的初吻那般甘美和清冽，无法阻挡地扑向毁灭，这是从开头读者就已经得知的事情。

在我看来，清显不是在得知聪子剌许后才“意识到”对聪子的感情，而是“剌许”本身给予他强烈的犯禁的乐趣，他对“毁灭”本身扭曲的渴望。这就是三岛笔下“他活在一种既无方向也无终结的感情里”的感情，带给他“激烈的欢喜”，为了验证这种“感情”的正确与真实，只要坚持“绝对不可能”就足够了。

让“青春之美”人为地避开岁月的蚕食，在短暂的生命中实现青春的停驻和美的永恒，同时，也将人物在死亡中表现出来的信念与自决转化为死亡的“力量之美”。美以毁灭为前提释放而得以永恒，就像死亡是“自由之美”得以释放的仪式。厚重的宿命观和悲剧气质，美与之相牵。